走在村里都是愁容满面的人,他们家情况好一些,被淹的不多,家里人多,又经过抢收,损失不大。但损失不大也吃不饱饭的,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宋晓云倚在房门边叹气,斜对面的宋晓云搬个凳子坐在里门和她娘做针线活,宋晓云倒是想过去凑热闹,奈何宋晓月时不时就抬头瞪她一眼,她只能回敬一个白眼。
“咣咣咣……”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宋晓云的思绪拉回来,正想出去开门,宋晓年从后院冒出来,快步走过去开门,边走边挥手示意妹妹不要出来淋雨。这边宋晓月和冯氏也停下针线活,站起来张望。
咣!宋晓年刚拉开门栓,门就被大力推开,外边站着五六个人,他们冲得很急,差点就把宋晓年撞倒,连忙稳住身形,打眼一看,这不是宋家村出去服役的人吗?
几个人抬着一块木板,木板上躺着一个浑身裹着泥土的人,宋晓年还是一下子认出来了。
“爹!”凄厉的喊叫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邻居都探出脑袋观看。
其他人略过他把人抬进院里,宋晓云心下发慌,但很快冷静下来,朝那几个人一招手,他们就抬着人朝她的屋子走过来。
宋晓云直接叫他哥去请大夫,宋晓年应了一声跑出去。
宋大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是湿的,还裹着泥土,若不是看着胸口还微微有些起伏,还以为抬回来的是具尸体。
宋家的几个男人也走了过来,里面站不下都站在门口踮着脚尖往里看。
“几位叔叔,我爹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位开口答道:“今日早晨,我们在挖泥土,突然山上的土就都砸下来了,你爹地第一个看见的,还提醒大家快跑,结果他还是被埋了。”
宋晓云直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下雨天挖山上的土,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吧,山体滑坡可不是开玩笑的。
其他人看着宋晓云的反应,忍不住解释:“大坝破了一个角,急着抢修,衙门令我们赶工。衙役说了那个土比其他土黏,用来修坝最好。”
何氏从门口跑进来,看着床上躺着的丈夫忍不住捂着嘴压抑地哭泣。
刚刚说话那人,看了何氏一眼又扫过宋晓云,面露不忍,把盖在宋大湖腿上的衣裳掀开,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有不少血渗了出来,宋晓云心下微惊,正想说话,被宋老太太打断。
“老大,老二,带这几个兄弟到晓谦屋里歇一歇,老大媳妇去做饭,老二媳妇去烧水,何氏你把你丈夫的湿衣服先换下来,老头子把孩子们都带到正房。”Χiυmъ.cοΜ
每个人都被安排到了,一下子人都散了。宋晓云也第一次见识到了她奶奶的厉害。
何氏强迫自己镇定,但还是手软脚软,全身无力,宋晓云看了一眼她娘,直接去翻箱倒柜找到他爹唯一的一套稍微还算不错的衣服。
又去扒拉他爹身上的脏衣服,何氏看着女儿,坚定了不少,走上前去接替女儿,宋晓云见状退了出去,到厨房去打水。
还没进去就听到冯氏向大伯母张氏抱怨:“才刚吃了午食又要做饭,还要做干的,今年收成本来就不好,还有请人家吃一顿。老三也真是的,怎么也不小心着点,伤成这样又得花出去多少钱。”
张氏一边往灶台里塞柴火一边回应:“你少说两句吧,人家大老远把老三送回来,怎么着也该请人吃顿饭。”
“也不知他们三房造了什么孽,上个月晓云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这个月到她爹半死不活的。下一个说不定就是谁了。”话中的这个谁直指三房。说完又有些恭维地道:“还是晓谦有出息,以后定能做大官。”
想起儿子,张氏脸色也带了笑容。
宋晓云听到这已经脸色阴沉气得发抖,上前一脚踹在厨房门上,咣的一声巨响,门内两人都吓了一跳。
看着站在门口怒气冲冲的宋晓云,张氏有些尴尬,冯氏却是冷冷地撇了她一眼,一点都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抓的尴尬。
宋晓云是没想到啊,平时看着还算温和的二伯母对她们三房有这么大的恶意。大伯母看着憨厚,跟冯氏关系也最好,在冯氏说那些话的时候,没有阻止就是纵容了。
“二伯母,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我受伤的时候可没有花家里一分钱,你们甚至还吃人家赔给我的鸡蛋呢。
我爹哪回挣钱不是老老实实交到公中,这点怕是大伯、二伯都做不到吧。交了那么多钱为何我爹受伤了用中公的钱不行?”
冯氏嘟囔着嘴看向一边不回话。
宋晓云直接冷笑:“难道二伯母敢保证自己生病的时候绝不要公中出钱吗?任自己自生自灭吗?”
又转头看向张氏:“大伯母,大堂哥读书的束脩我们三房也算出大头了吧,家中一半的收入可不就是我爹每年农忙时候出去做工挣的?怎么,用钱的时候不嫌钱是我爹挣来的了?”
张氏和冯氏都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脸色难看,宋晓云懒得理他们,有些人就是这么理所当然地觉得别人的付出都是应该的。
一味地忍让只会让没有分寸的人得寸进尺。
打了一盆热水端回屋里,何氏正坐在床边拉着丈夫的手默默流泪,看着这样的娘宋晓云也忍不住叹气。
就他爹去服役的这大半个月,其他两房明里暗里地欺负他们三房,只要不是太过分,那两个大家长也不干预,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肉也是有薄有厚的。
其他两房一有空闲就叫宋晓年去挑水,叫她上山挖野菜洗衣服,连宋晓景那么小的年纪都要去洗菜。
她是挺乐意上山的,山上空气好,下过雨野菜菌菇也多。不过自从发现他哥被强制去挑水之后宋晓云就不让他干了,只要不是轮到三房做家务,每次出门都拉上哥哥弟弟,回来被骂就假装自己一个人害怕需要人赔,骂就骂,反正她也能怼回去。
但她娘受委屈她就有些顾及不到了,她也不能整天围着她娘转,她娘性格软绵,受委屈也不会反抗,一个人偷偷哭。
可能也是觉得自己反抗没用吧,毕竟没人能替她出头,不过那是以前了,有她在她会尽力保护他们一家五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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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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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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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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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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