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敬刚将叛军都召集回自己身边,还没等排兵布阵,又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军队冲了个七零八落。
这一战打得叛军猝不及防,十余万人的队伍,竟被区区两万五千人打得后退了二十里!
何冀鸿知道此战告捷,靠的是以有心算无心,双方的兵力差距在这摆着,他不敢恋战,费敬一退,他便将军士都召回了城中,然后坚守不出!
他已经派人往湖州去传信,援兵明日便到,他没必要冒着风险与费敬的大军硬碰!
而且南山王已经叛乱,薛从俨可以大大方方地拿出兵符,调兵平叛,他只需要等待命令即可。
因为皇帝刚刚遭到刺杀,而且中毒未愈,还须好生将养,所以太后特意让人隐瞒了南山王可能要谋反的事,免得加重皇帝的伤情。
直到南山王广发檄文,起兵攻打盐州,太后才将皇帝叫到长信宫,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皇上仔细地看完檄文,脸色苍白地问太后,“太宗皇帝真的是被父皇……”
太后打断他,“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是与不是都已经不要紧了!”
“若是南山王对太宗皇帝的死因存疑,认为那道传位诏书是假的,为何二十年前不反?”
皇上愣了愣,道:“是啊,他二十年前为何不反?他若那时造反,没准还能查出太宗皇帝的死因!何必等到二十年过去,这件事情成了一桩查不清的无头案?”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根本是子虚乌有,是他为了让自己师出有名而捏造的!”说完,他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太后,仿佛在寻求她的夸奖。
太后脸上的笑意却很淡,“还有呢?”
皇上愣了一下,懵懂地道:“还有?”
太后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道:“此事根本就无关真假,他二十年前不造反,不过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对上先帝没有胜算!”
“他今日起兵,也不过是看轻我们孤儿寡母,以为我们软弱可欺罢了!”
皇上的心中仿佛遭了一记重锤,太后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说进了他的心里。
“成王败寇,仅此而已!”
皇上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然后突然敛起神色,向太后道:“孩儿受教了!”
太后点了点头,道:“皇帝以为,此时朝廷应当如何应对?”
皇上想了想,道:“应该让翰林院立刻起草讨贼檄文,不能让百姓受了南山王的蒙蔽蛊惑!”
“同时派一位熟知兵法的将领赶往盐州,用最短的时间平定叛乱!”
太后道:“不错。那皇帝便和内阁商量着办吧!”
因为事情紧迫,所以皇上和内阁很快就将事情议定了。
檄文就交由翰林院掌院学士负责,平叛的将军内阁则一致推举归德大将军程令仪。
翰林院里都是饱学之士,第二日便做出一篇辛辣老练的檄文。
文章一开头先将南山王骂了一顿,说他生母微贱,他其实并不一定是太宗皇帝的血脉!太宗皇帝也疑心此事,为保血脉正统,故而未将皇位传给他!
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就是造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同时檄文也肯定了世宗皇帝既位是理所应当!为了佐证世宗皇帝是顺应天命的皇帝,檄文中还写了世宗皇帝出生、继位时的种种异象。
并且这二十年来,在世宗皇帝的治理下,天下太平、百姓安居,这足以说明世宗皇帝是一个贤明的帝王,是不能被人诟病的!
这篇檄文一发,立刻让南山王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他能有这么多人追随,都是靠着“太宗皇帝之子”的名头!
如果他不是太宗皇帝的儿子,那么他就完全丧失了起兵的名分,这次兵变就不是匡扶正统,而是真真正正的造反了!
偏偏他又无法自证,只能干巴巴地斥责这种说法是无稽之谈!
然而市井中偏偏最喜欢这样的野史轶事,传来传去,南山王在百姓的印象里就真成了一个身世不明的野种!
而在战场上,程令仪大发神威,打得叛军节节败退,捷报频频传回定京,皇上十分高兴,直言要封程令仪为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
然而太后却道:“皇帝可知本朝为何要重文抑武?”
这件事情皇上知道,“为了防止武将坐大,威胁皇权!”
太后微微点头,却话锋一转,诘问道:“如今程令仪打了胜仗,在军中威望极高,皇帝此时打压他还来不及,为何还要加封?”
皇上一愣,道:“可是正因为他打了胜仗,才要赏赐啊!程令仪为朝廷立下了这样大的功劳,若是赏赐轻了,恐怕会让将士们寒心啊!”
太后便问道:“这次的功劳,都是程令仪一个人的吗?”
皇上摇了摇头,道:“那自然不是!”
太后道:“既然如此,皇帝为何不分功?”
“比如薛从俨,若不是他提前建立起越州—盐州—海州这一道防线,也许叛军早已攻下了几座城池,士气高涨,程令仪与叛军的仗未必能打得这样轻松!”wWW.ΧìǔΜЬ.CǒΜ
“薛从俨如今不过是个五品官,便是加封两级,才到三品!而且他在兵部任职,并不直接带兵,无论给他多高的官职,都不必担心他拥兵自立!”
“除了薛从俨之外,何冀鸿也算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他是从五品,再升两级也无妨!”
“皇帝将这一战的功劳分下去,分到程令仪头上自然就少了,但是诸将都得了晋封,都会感念皇帝的恩德,皇帝在军中的威望就高了!”
皇上仔细想了想,太后说的的确在理,“孩儿多谢母后教导!”
太后挥了挥手,道:“哀家累了,皇帝的伤也还没好全,回去歇着吧!”
皇上便恭敬地退出来,想了想,去了昭阳宫。
骆秀荷胳膊上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只是留了一大片疤痕,御医说她失了皮肉,恐怕疤痕是难消除了!
皇上每每看到骆秀荷胳膊上的疤,都会想起她的好,因此这些日子以来与骆秀荷愈发亲近。
骆秀荷给皇上倒了一碗茶,温柔地抚上他的眉心,道:“妾听闻前方战事十分顺利,皇上为何还愁眉不展?”
皇上叹了一口气,道:“为什么朕什么也做不好,总是不能让母后满意?”
骆秀荷心中一动,原来皇上心中对太后早有怨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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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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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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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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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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