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皇上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这是太后为了稳定人心,对外的说辞。太监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对谢之策和薛从俨也谈不上欺骗。
谢之策放下心来,又给太监塞了一个荷包。
薛从俨没有作声,心里默默想道,皇上才刚刚遇刺,太后便叫兵部来询问军报的事,这两者之间一定有联系!
想必太后已经查出刺客的幕后主使是谁了,而且还怀疑他要举兵造反!
薛从俨将这些日子接到的军报都回忆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除非……
薛从俨突然记起,陵州的军报还没到!
按照惯例,各州的厢军每半个月要向兵部送一份军报,说明半个月以来军队的动向。
但是陵州的军报已经迟了两日!
他本来还想,吕瑞褀这么谨慎的一个人,竟然也有失期的时候,还打算嘲笑他一番。
现在想来,陵州恐怕是出事了!
薛从俨想得入神,不意已经走到了长信宫门口。
谢之策叫了他两声不见他答话,见他又走了神,气急败坏地推了他一把,道:“你又在干什么?”
薛从俨回过神来,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尚书大人闲得太久了,应该活动活动了!”
谢之策怒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薛从俨没有争辩,心道,我说的是不是胡话,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太监进去通传之后,很快又出来请谢之策和薛从俨进去。
两人整肃衣冠,进了内殿,才发现阁老们一个不少地坐在这里,显然已经等他们很久了!
薛从俨见此情形,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太后也不废话,向谢之策问道:“陵州最近的军报有什么异常吗?”
谢之策答道:“各州厢军的军报一向由薛郎中负责,所以臣将他带来了,就让他回答太后吧!”
太后便看向薛从俨。
薛从俨想也不想地回道:“按例厢军应该每半月向兵部呈送一次军报,陵州的军报已经迟了两日!”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看来陵州真的有可能已经出事了!
谢之策犹未猜到发生了什么,还解释道:“陵州离定京路远,可能路上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耽搁了也不一定!”
谢导却摇了摇头,道:“天下没有这样巧的事,臣以为陵州一定已经出问题了!”
太后也是这么想,“众卿以为,朝廷应当如何应对?”
王琅道:“当务之急,是要确定陵州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之策后知后觉地将皇上遇刺的事情与陵州的事情结合起来,这才想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怕是有人在陵州起事造反了!
“可以立刻给陵州周围的厢军送军报,让他们立刻查明陵州的情形回报!”谢之策道。
楼高却认为此法不可行。
“造反这样大的事,陵州不可能毫无动静!周围各州也不可能全不知晓,兵部可接到了他们的军报吗?”
谢之策看向薛从俨,后者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唐禄心里一惊,道:“楼大人的意思是……”
楼高沉重地道:“陵州附近的州府可能也已经落入了逆贼的手中!”
谢之策眉头紧皱,道:“若是如此的话,逆贼手中的兵力不弱,为何不直接起兵,反而要躲躲藏藏?”
王琅答道:“他可能在等!”
“等什么?”谢之策追问道。
王琅吐出一口气,缓缓地道:“在等皇上驾崩!”
这话虽然是王琅对逆贼的猜测,但是说出来也十分僭越。
谢之策偷偷去看太后的脸色,她面沉如水,波澜不惊。
王琅继续道:“如果皇上驾崩了,南山王就可以站出来,以太宗皇帝之子的身份争皇位,可以不动刀兵,名正言顺。”
“如果皇上无事,南山王才会起兵!”
太后认为王琅所言不无道理,“爱卿以为,朝廷现在应该怎么做?”
王琅想了想,道:“首先要向外散布消息,说皇上遇刺,如今生死未卜,而且极有可能驾崩!以此稳住南山王。”
“然后派出奉使秘密前往陵州,同时赐他兵符,一旦确定陵州要反,可以就近调动兵马平叛!”
唐禄皱眉道:“兵符何等重要,怎能轻易交给他人?”
王琅瞥了他一眼,道:“那唐大人有何妙计?”
唐禄回敬他一个眼神,拱手向太后道:“臣以为,应该密令陵州附近的厢军监视南山王的动向,若是他真的举兵,再派兵平叛不迟!”
谢导摇头道:“如今陵州周围到底有多少州府与南山王有勾结还未可知,若是军令下到了南山王的人手里,岂非打草惊蛇了吗?”
唐禄这才想到这个问题,于是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谢导继续道:“首辅大人所说的方法,既能保证不会打草惊蛇,又能在南山王举兵时立刻作出应对,使百姓免遭战乱之苦!臣以为此法可行,只是人选难找!”
太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她之所以忌惮南山王,是因为他是太宗皇帝之子,有继承皇位的名分。但是其他人却没有这样的名分,即便拿着兵符,也未见得有人会跟着他造反!
所以太后认可了王琅的提议,道:“众卿说一说,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谢导道:“赐他兵符,就需要他绝对忠诚;让他平叛,他还要懂兵法谋略。”
“这样的人恐怕只能在兵部找了!”谢导看向谢之策,问道:“兵部有合适的人选吗?”
谢之策一时想不到,旁边的薛从俨却开了口,“臣不才,想效仿毛遂向太后自荐!”
阁臣薛怀悯不赞同地看了薛从俨一眼,以他们薛氏的家世,薛从俨根本无须如此涉险以求富贵!
“薛郎中年纪太轻,恐怕难当此大任!”薛怀悯道:“臣以为还是应择选一老成持重者前去,更为稳妥!”
薛从俨却道:“不是臣夸口,臣虽年轻,却是整个兵部里最适合的人选!”
他对功名利禄本来并不热衷,他这么做,是为了求娶王沁之!
他的父母到王琅府上提亲,却遭到了拒绝。他知道王琅是想让王沁之做皇后,但是王沁之告诉他,她是绝不会做皇后的!
王沁之让他等,等到皇上立了别人为后,她就能出宫嫁人了!到时薛从俨再上门提亲,王琅一定会答应!
但是薛从俨却怕有人来跟他争!王琅一定要让女儿做皇后,可见其十分贪恋权势!
到时若有比他更位高权重之人来求亲,没准王琅就会把王沁之许配给那人!
所以他想要抓住一切机会增加自己的权势,否则若是真的错失王沁之,他一定会抱憾终生!ωωω.χΙυΜЬ.Cǒm
太后本就对薛从俨印象不错,如今他又毛遂自荐,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太后乐意给他一个机会,若是差事办得好,她不介意日后对薛从俨委以重任!
“谢卿!”太后问谢之策,“兵部还有比薛卿更合适的人选吗?”
谢之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这么个人来,只好道:“没有,薛从俨的确是兵部最合适的人选了!”
太后便道:“既然如此,便由薛卿做奉使,哀家将兵符交给你,你不要让哀家、让皇帝失望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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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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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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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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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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