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
男人带着洛伽走进了木屋,壁炉中燃烧的火焰将屋子热的暖洋洋的,地板的香味即便是在幻境中也令人感到五脏六腑都舒畅,洛伽打量着这个屋子,这是一个爱干净的绅士。m.χIùmЬ.CǒM
男人拿出了果酒给洛伽品尝,洛伽放下戒备,小小的品尝了一口,是冬果酒,而且这个味道很是熟悉,但是想不出来,而且洛伽感觉这里似乎充斥着熟悉,不论是果酒,还是这个地方...
享受一番美酒,在这期间不断地有热情的邻居来,或是谈论着今年的收成,或是和男人交谈音乐,有远方的诗人在此留下了诗歌,也有体面的贵族来问候一番,总之,这个男人是个受人尊敬的人。
而一向独居惯了的洛伽,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这么能说会道,每一个来的人,自己都能很好的融入他们,都会得到他们的夸赞,而这些邻居和客人们的热情和坦诚,也让洛伽感到久违快乐。
等到客人走完,男人让洛伽换一身衣服,跟着自己去城里看看。洛伽虽有疑问,但是面对着满满一柜子好看的衣服,还是愉快的答应下来,这是一个梦,一个从未如此快乐的梦...
看着穿着一身红色长裙的洛伽,男人看着她火红的头发笑了笑,帮她戴好礼帽后,带她坐上了精致的马车。
马车由一匹雄壮的马拉着,男人亲昵的抚摸着马,一边牵着,一边给后面坐着的洛伽讲述他和这匹马的故事,不知不觉中,洛伽和男人到了城里...
洛伽看着周围高大的建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里很熟悉,熟悉到骨子中的那种,但是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而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受人尊敬,不论到哪里,人们都会夸赞他精良的酿酒技术,他写的优美的诗词,甚至在大剧院中,都能遇见和他谈的愉快的音乐家和戏剧家。
他们吃了各种美味的食物,品尝不同酒吧的酒,看完一部又一部的戏剧,拜访了一个又一个尊贵的人,洛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梦境中待了多长时间,但是经历过的事情,却不断的填满自己曾经的遗憾...
而男人的模样,也慢慢的和某个画面开始重合...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当洛伽和男人在一处狭小走廊中走的时候,洛伽终于忍不住问道。
“雪莱,你呢?”
“洛伽...”
“走吧,这个幻境看来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嗯...”
洛伽静静地跟着雪莱走着,终于,小时候的记忆和幻境重合,这里的一片砖,一片瓦,一个过道,都浮现在眼前,不论是散发着臭味的贫民窟,还是到跑的脏孩子,都不断地和记忆重合,越是往前走,洛伽的恐惧也越大,直到走到那栋小黑楼前,洛伽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看看你的母亲吧,她就在那里...”
走在前面的男人平静的说道,洛伽猛然抬头,这才看见,眼前的小黑楼还在,但是在走廊的对面,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微笑着看着自己...
“妈——”
洛伽眼泪再也难以抑制,疯了一般的跑到走廊尽头,狠狠地抱住了那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
女人只是微笑着,抚摸着小女孩的脑袋。
“说了不要和那些男孩打架,你看看你,衣服又弄脏了,你的鞋子呢,又丢哪里去了...”
女人絮絮叨叨的念叨着,洛伽这才悲哀的看到,自己并没有将女人拥入怀中,只是看着自己的母亲,抓住小时候的自己念叨着,明明就在眼前,可是洛伽却感到心如刀割一般,小时候不曾在意,小时候自己憎恨的母亲,此刻却是连梦中都不能再次拥抱的人...
女人和瘦弱的小洛伽走远了,走进了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黑楼里,洛伽揉了揉眼睛,转过身来,看着雪莱。
“你在哪里?这个时候你在哪里,现在你给我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知不知她每天吃的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她受了多大委屈,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你现在这副模样出现在我面前,除了让我更加憎恶你,还能得到什么呢?”
雪莱沉默着,静静地听着洛伽,听着这个从未见一面的女儿对自己的谩骂...
“结束吧,我不想再看到我母亲受罪的模样...”
雪莱叹了口气,手指轻挥,幻境瞬间回到了原样,小楼也好,肮脏的走廊也好,都消失不见,只留下无尽的海面在起起伏伏...
等洛伽情绪稳定下来,雪莱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出口...
“所以,现在的你活着,还是死了...”
嗓子沙哑的洛伽揉干眼泪问道。
“死了,现在的我是一丝记忆,存在于虚实交界处...”
“那为什么会在这里?”
“遇到一个有趣的人,他解开了我的怨念,我回到了该去的地方,这里是他深处的记忆...”
“你不是回到了该去的地方了吗?”
“记忆是可以跨越时间而存在的,他把我存在了这处地方了吧,现在的我也是一个幻境而已...”
洛伽和雪莱沉默着,直到这出幻境如同镜子一般缓缓破碎,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任何借口都不能弥补我对你们的亏欠,我只希望你能每天都快乐,你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影响你做任何决定,我不行,你的母亲也不行,你不曾亏欠这个世界,你也不曾亏欠任何人,做你喜欢的事情,爱你所爱的人,我想你的母亲,会很高兴看到你现在的模样...”
洛伽看着一块块碎裂的雪莱,静静地看着他和幻境消散在空中,想起了那个男孩对自己说过的话,“梦都是反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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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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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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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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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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