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有动静,薄遵站在楼梯上,有些疑惑地回头看过来。
容次元摇了摇头,挤出笑容:“没什么,就是觉得您起得真早,我都一点都没听到门铃声音呢。”
薄遵抬了抬眉毛,很平静地笑说:“你们年轻人睡起来就是觉沉,很正常的。”
容次元突兀地问:“我能跟沉夜打个招呼吗?马上要出差,我估计之后得好久抽不出来空……”
他露出一个刻意的轻松的笑容,耸耸肩膀:“就……追求者刷个存在感嘛。”
薄遵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甚至表现出了十分的理解,只带着一点揶揄:“好吧,你想去也没问题,只是注意别干坏事还有,她起床气很重的,你小心倒扣印象分哦。”
容次元干净爽朗地眯起眼睛笑了一下,目送他走下了楼梯,敲敲门,“我能进来吗?”
房门里没有任何动静。她可能早已沉沉地睡去……因为什么原因?这个倏忽之间冒出来的问题让他的太阳穴开始鼓胀,整个头部的前半部分充满一种眩晕感。
作为一个追求者,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合适的距离是现在假装若无其事地离开,到楼下用过早餐,就体面的离开但他不知道为何就死心眼地执着起来,接着一下、又一下地敲门。
重复的、近乎病态的一声又一声的扣门声中,他终于听到回应:什么东西砸到门上的咚的一声。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拉开,沉夜整个人都很萎靡地出现,勉强地把眼罩往头上推了一推,打着哈欠哑着声音问:“烦死了,干什么啊你。”
容次元立刻就被慑住了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一面,跟那个散发着牛奶味的干净而冷淡的少女时期似乎截然不同,又仿佛根系相接,隐隐带着纯真的影子。仔细看看,长袖睡衣睡裤并没有强调她的身体轮廓,况且她又生的单薄,整个人只是有着疲惫甚至凌乱的倦怠感。
但色情大多在于无法直接传递到的部分,源于人丰富的想象力。她的倦态如同一只拢翅在窝里歇息的白鸟,而撞过窗帘后变得稀薄得如同咖啡机的废水似的晨光,给她笼罩起一层朦胧的、毛绒绒的边界。
那是一种冷淡、纯真、疲倦的欲望。
他立刻就结结巴巴起来,说:“我、我马上就要去h市出差,可能要一阵子见不到你,就想跟你说一声……”
她的短发留不住丝绸的眼罩,啪嗒一下滑下来,又被她不耐烦地推起来,露出一双黝黑的平静的眼眸,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懒洋洋的说:“你真是……变了不少。”
“……嗯?”容次元不太明白。
她打着哈欠,先问他:“出差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下午……其实明天早上再出发也可以。”
“那,”她拉着他的手拽进房间,关上门,“就陪我睡一觉。下午三点叫醒我。”
容次元百思不得其解地被她按到沙发上,迟疑地点了点头。
片刻,沉夜又从被子里钻出来个脑袋,迷迷糊糊地说:“手机没电了之类的话,你随便用桌子上的东西就行。”
头皮感到一种强烈的灼烧式的疼痛感。容次元不算那么陌生的感觉,毕竟漂染出来一头漂亮纯粹的银白色头发并不容易,需要投入频繁的维护和大量的精力,还有一定的健康,而这些都是叛逆的少年最不缺少的东西。
高档的美容室临时空出来的一个单间里,造型师上完第四道漂白膏之后含笑说,“这次还是会很疼哦大概等我二十分钟就好啦。”
却不是对当事人容次元说,却是对沉夜说的,那笑容意味深长,好像在暗示着点什么,然后他眨了眨眼睛,识趣地离开了。
那种刺痛让容次元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沉夜盯着镜子里的他,问,“你反悔啦?”
他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就是太久没染过,稍微有点受不住嘶话说回来,你今天早上对我说的那个……我变了不少,是什么意思啊?”
沉夜站到他椅子后面,好奇又矜持地带着警惕,扇闻他的头发味道,同时漫不经心地说:“唔……就是说你跟以前变了不少嘛。以前你就算追人,也不敢这么怼上来直白的。”
……好像被股市套牢了似的,那种疯癫的感觉。
“……”容次元试图抽动嘴角笑,“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嘛,当然更有勇气一点。”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啊?难道在我告白以前你就知道我喜欢你?”
沉夜哂笑,“当然了。不然呢?你以为就跟那种常见的辩解一样吗?”
她刻意捏细了声音做作示例:“哎呀,我都没注意到我朋友基本都是男生欸,可能玩得来就是因为我性格比较糙,比较大大咧咧啦你说他喜欢我?不可能的啦,我们只是好哥们啊。”
她的声音本身偏向柔和却冷淡的感觉,这下故意加进几分工业糖精,容次元就结结实实地被齁到了,甚至忍不住干咳了两下。
“嗯……感觉怪怪的。”
沉夜说:“当然了,谁信这套谁弱智。”
弱智本人惭愧地低下了眼睛。
但是她却从背后抬起了他的下巴,于是容次元的视线自然而然地与她在镜中对视。
她低声说:“你有没有觉得被我轻视?可是,你在伤害一个人的同时又被这个人爱恋,这是可以想象出的最大的幸福。随便哪里的书的句子。”
……她眯起眼睛,带着一点恶作剧式的狡黠、恶童的直白,放柔了声音:“我可能就是那种喜欢才会故意欺负人的性格。”
容次元根本没有意识到同样的声音、同样的招数,他刚刚已经见识过了试用版,却仍然效果不改地被狠狠打了一记直拳。Χiυmъ.cοΜ
这一招打得他痛得头晕目眩也许还有漂发膏的功效?。他茫然地说:“……嗯,没事,那我就理解了……不过,”他结巴起来,“你、你不用担心啦,反正我也没有觉得很受伤……而、而且你这样觉得安心的话……我也会觉得我喜欢你对你是好事,而不是那种很讨人嫌的烦人精……”
她阻止了他后续的话,用一个很轻巧的吻。他们的视线终于不再隔着镜子而直接对视。
她轻微地摩挲了一下他的嘴唇,“需要我教你后续么?”
容次元怔了一下,立刻回抱住她,并且试图分开她的唇瓣。
然而却又被她含笑止住了。“等一下,看时间差不多该洗掉漂发膏咯。下次再说吧?”
容次元茫然地睁大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啊,你又欺负我!你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引用来自于马尔多罗之歌。
你要悄悄地码字,然后惊艳所有在坑底等死的人!
顺便有兴趣可以来afd看看我哦那个瓶子不要可以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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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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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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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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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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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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