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系统的话,黄裳陷入了沉默。
这一剑给他带来的阴影和恐惧实在是太大,说实话,他宁可去跟波塞冬这等强者拼死一战也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一剑!
因为就算对上波塞冬,他也并非面对必死之局,甚至有几分胜算,可问题是一旦他回想那一剑,那么他便等于是会“死”上一回,那种死期降临,无尽恐惧爆发,然后深陷无尽死寂和孤独的感觉,简直是世间最可怕的刑罚!
这一点在末世前就有人曾经做过试验,哪怕是一些经受了严格训练的特工和杀手,他们能够承受肉体上绝大多数的折磨,甚至连一些药物都对他们没用,可一旦将他们关进绝对黑暗,并且没有任何声音的房间之中,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天都足以让他们陷入崩溃!
当然,这也是许多监狱用来惩罚犯人的最终手段!
而他刚刚所承受的一切比这种惩罚更加可怕,因为哪怕是被关在小黑屋里面,那些人也依旧能够有触觉,有听觉,有嗅觉,能够自己跟自己说话,可他在“死”后却是陷入了无尽的孤寂和黑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只剩下了黑暗和孤独!
这种折磨,就算是他也不愿面对,几乎崩溃!
可与此同时,黄裳心里却也非常清楚,他压根没有崩溃的资格!
若是他崩溃了,那他的那些兄弟们怎么办,昭山营地那些手下又该怎么办?
还有被困在黑莲公司的雨柔……她还在等自己吧?
“呼……”
脑海中闪过的一张张面庞仿佛为黄裳灌入了新的力量和勇气,随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振奋精神,再度闭上双眼,重新回忆那带给了他两次死亡的一剑!
刹那间,那一剑又再度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跟之前两次一样,面对这看起来仿佛并不快的一剑,黄裳根本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剑慢慢逼近,最终又一次的贯穿了自己的头颅。
再然后,又是无尽的死寂和孤独!
只是这一次,黄裳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在那种无尽的死寂和孤独之中,他并没有强制自己压制恐惧,而是直面那种对于死亡,黑暗和孤独的恐惧,同时在孤寂和黑暗之中,尽自己的全力参悟那已经杀了自己三次的剑芒!
有时候,“死亡”所带来的绝对孤寂和黑暗反而能更好地让人集中精神。此刻,在“死亡”状态下,黄裳失去了五感,甚至连精神力感知都已经失去,唯一剩下的只有被冰冷和黑暗所笼罩的思维。在这种情况下,他等于已经隔绝了所有外力的干扰,让他可以更清晰的感知这种死寂,黑暗,以及刚刚那一剑的力量!
只是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开始黄裳还能强制自己无视这种死寂和黑暗,凝聚心神来参悟那一剑,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情绪却还是无法避免的逐步失控,最终彻底崩溃,重新陷入了恐惧和一种莫名的歇斯底里之中。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学生时代上课一样,一节课上个四十来分钟或许还行,可若是一直上四个小时,甚至是四天,四十天乃至于四个月,那绝对会让任何人崩溃!
更何况这种死寂,黑暗和孤独绝对比上课更加枯燥,也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就这样,黄裳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和恐惧中沉沦了多久之后,他才终于再次睁开了双眼,从那种足以逼疯任何人的死寂中清醒过来。
“你在干什么?”
那深深烙入黄裳意识中的剑芒似乎非常有针对性,并没有给第二人格造成别的影响,只是他跟之前一样感觉到了黄裳那种忽然暴涨的负面情绪,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我刚刚闭关了多久……”
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黄裳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三秒……”
第二人格微微皱眉,说道:“闭眼一秒,然后中间恐惧爆发一秒,第三秒你便睁开了眼睛……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有人在我的意识中留了一道剑气,我在尝试着化解它。”
黄裳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虚弱的说道。
这件事他并没有对第二人格有任何隐瞒,更何况也隐瞒不了,毕竟对方可是他的心魔,他负面情绪如此剧烈爆发对方不可能察觉不到。
“哟呵,谁这么给力啊。”
第二人格虽然跟黄裳签订了契约,彼此合作,可此刻看到黄裳吃瘪受苦他却依旧露出了幸灾乐祸之色。
更何况黄裳刚刚爆发的负面情绪极为强烈,这也让他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那他修为必然会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所增长,到时候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彻底凝聚肉身,然后获得“自由”。
“呼,再来……”
此刻黄裳压根没有心情跟第二人格闹,所以哪怕他清楚的感觉到了第二人格的幸灾乐祸,他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第三次闭上双眼,回想那一剑。
随后,那黑色刺剑又一次出现在黄裳面前!
这黑色剑芒中蕴含的法则和力量显然已经超过了黄裳目前的掌控能力,所以哪怕他才刚死了两次,对这一剑有了些许的领悟,可此刻面对这又一次出现的黑色刺剑,他却依旧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再一次被这黑色刺剑所杀。
再然后,又是新一轮的死寂和孤独!
然而不得不说,人类的确是适应力最强的生灵,这也是人类为什么明明没有妖兽或者是恶魔那种强大的躯体,却依旧可以成为上古时期最强种族的原因。
而如今又一次被那黑色刺剑所杀,陷入死寂,黑暗和孤独中后,黄裳对于这种“折磨”显然有了更强的适应能力和抵抗能力,从而保持了更长时间的冷静,并且在这种绝对冷静的状态下参悟到了更多的东西。
再然后,当然又是不可避免的疯狂和恐惧……
只是黄裳的性格极为执拗和坚强,哪怕一次又一次的“死去”给他带来了让人难以承受,甚至是难以想象的折磨,可他最终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承受住了这种折磨,然后在经过了短暂的恢复之后,便又开始了新的“死亡”!
而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之中,黄裳对于那种死寂的承受能力也变得越来越强,同时对于那道黑色剑芒之中所蕴含的力量和法则的领悟也渐渐从一缕皮毛开始,变得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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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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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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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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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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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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