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多尔衮已经屠杀了五、六十万大明百姓了,还掳掠了五十多万人口,其中成年男丁就有二十万人,多尔衮把这些人都编入新包衣,以甲兵在后面押着,强迫他们进攻。
一名看起来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举起木盾,挡住了几支箭矢,但一枚鸟铳弹丸击穿了盾牌,击中了他的手臂,木盾掉在地上。转眼之间,又是一支箭矢射中少年,这名瘦弱的少年惨叫着倒下。
“柱子!”一名中年男子扑了上去,抱住了少年,也转眼被乱箭射中。这名中年男子倒下的时候,仍然以自己宽大的脊背死死护住少年,直到被射成刺猬。
“儿子啊!”
“爹!”
“大哥!”
新包衣人群中传来一片哭喊声,都是大明官兵们熟悉的汉语。
“造孽啊!他们原本都是我大明百姓!”见到成片惨死在火铳和弓箭之下的包衣,卢象升闭目落泪。
“督师,可是他们现在是假鞑子,若我们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冲上来,毫不犹豫的杀死我们!”李国栋回道。
“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杨陆凯指着刚刚被射死的中年男子的方向说道,“父亲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就是为了让他的孩子活下去。”
被箭矢和弹丸打得死伤惨重的包衣阿哈们终于支撑不住,纷纷转头逃去。
后面的汉军旗兵立即冲上来,一阵斩瓜切菜般的乱砍,把退下来的包衣一个接一个砍死,强迫剩下的包衣继续进攻。
清军退下来的一瞬间,沙袋棱堡内突然窜出了一条人影,向满地的尸体堆奔去。
“小五,快回来!”棱堡内的明军总旗焦急的大喊道。这人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飞奔,冲入尸体堆中。只见这条人影扒开了一具尸体,从尸体堆中抱起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少年,转身飞快的往棱堡跑去。
“嗖嗖嗖”清兵射来的箭矢从后面扎入了这条人影的后背,这名明军士卒身中数箭,却紧紧抱住那少年不放。他一口气跑到棱堡门口,才缓缓倒下,把怀里的半大孩子交到其他明军手中。
堡内的明军把这名身受重伤的兄弟拉回到棱堡中,总旗军官愤怒的喝问道:“你为何要去救一个小鞑子?”
这位名叫小五的士兵有气无力的回道:“长官,当年我儿子,就是被流寇裹挟了。他被流寇推着攻城,被乱箭射死。流寇战败,卑职有幸逃了出来,多谢王指挥收容,卑职才能活到今天。今天这少年,就和卑职当年死去的儿子差不多大,也不知道这孩子还有没有救,毕竟他是被建奴裹挟的……”
一名明军上前,伸出手指在那半大孩子人中探了一下:“这孩子还有救!”
小五听说少年还有救,欣慰的闭上了眼睛。
这名少年被送回到村内,卢象升和杨陆凯都上来了,见这少年缓缓苏醒过来,两人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爹,俺爹呢?”少年睁开眼睛,哭喊着问自己的父亲在哪里。
“你爹已经不在了。”杨陆凯感叹一声。
少年突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各位军爷,快救救俺娘吧!俺娘还在建奴那!每天晚上,都有一群建奴欺负俺娘!俺爹已经没了,俺不能再没了娘!”
李国栋走了过来,刚刚小五用自己的牺牲救出了这孩子,这种行为李国栋不提倡,毕竟在战场上,首先要做的是保住自己的生命,至于救出被敌人裹挟的老百姓,那不是在两军对垒的时候应该干的事情。即使是敌人押着被裹挟的百姓上来,不管妇孺老弱,都应该还不犹豫的开火射击,不能让敌人的计谋得逞。
不过这少年既然已经救回来了,小五也牺牲了,这件事在将来要做个典型,牺牲的小五得不到任何荣誉,以作为他犯错误的代价吧,但是阵亡的抚恤金还是得发给他的家人。只是据说这个小五已经没有家人了,只有孤身一人,那么就把这位少年养大吧。
“孩子!”李国栋指着地上小五的遗体,“他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他为了你,牺牲了自己!以后,他也是你的父亲!”
少年跪在小五的遗体跟前痛哭流涕,李国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如果你想救出你娘,那就跟着我们一起干吧!你有没有胆子杀建奴?”
“建奴太凶了,俺打不过……可是,可是俺想要救出俺娘……”
“想救出你娘,那就跟着我们一起杀建奴吧!杀败了建奴,你娘就回来了。你会不会用鸟铳?”
“会,俺爹曾经教过俺一点。”
正在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大喊:“建奴又上来了!”
“准备迎战!”李国栋喊道。
少年道:“各位军爷,俺也要跟着你们杀建奴!”
“你身上有伤,伤得还不轻了,先下去好好养伤吧。还有,这辫子不能再留了!”李国栋说了句,突然拔出刀,一刀割下少年脑后的金钱鼠尾辫子,往地上一丢。
这次清军的攻势十分凶猛,仅仅凭借一座棱堡和后面的鸟铳手、弓弩手,根本就无法挡住清军的进攻。发疯了一样进攻的清军很快就攻到了棱堡下面。有人已经挥动锄头铁镐,开始挖掘沙袋,企图破坏棱堡了。
“杀奴!”棱堡后面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建筑物和建筑物之间的一条通道内突然冲出了不计其数的明军,前面是一排刀牌手,后面都是清一色的长矛兵。
长矛兵手持一丈多长的长矛,排列着整齐的队形,根本就不顾前面,只管埋头往前冲。清军射来的箭矢,都被前面的刀牌手以大方盾给挡住了。不一会儿功夫,长矛兵就冲到壕沟上方,不顾一切的把一根根长矛往壕沟里面扎了进去,只听到壕沟内响起了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跳进壕沟的清兵一个接一个被刺成了血葫芦。
一阵马蹄声响起,蒙八旗轻骑兵疾驰而至,他们骑在马背上吊射出一轮又一轮轻箭。箭矢落在明军长矛兵阵型中,尽管有刀牌手盾牌遮挡,但还是有不少箭矢落入长矛兵人群中。这些长矛兵都是王全用流民临时改编来的,几乎没有护甲,箭矢射中人体,发出一阵阵箭镞入肉的“噗噗”声,不少人惨叫着倒下。
“放!”卢象升一声爆吼。
天雄军的两千弩手突然从屋顶上冒出来,手中的弩机对准了蒙八旗骑射手。弩手们同时压下悬刀,成排的弩箭在空中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在蒙八旗骑射手头上。
战马的悲鸣声,人的惨叫声混成一团,马背上的蒙古人就像下饺子一样纷纷跌落下马。弩箭对于身上只有轻甲的蒙古人来讲,简直是一箭就射了个对穿,他们的轻甲在弩箭面前就和纸糊的差不多。
清军汉军旗鸟铳手纷纷端起鸟铳,射出了一排排弹丸。满八旗弓箭手取下长弓,向屋顶反击了一排箭矢。但是对于有建筑物防护的明军来讲,伤亡不是很大。反而是建筑物射击孔内不断吐出的火舌,接二连三打翻了清兵鸟铳手和弓箭手,就连最精锐的满八旗弓箭手都被打翻了不少。
壕沟内,密密麻麻堆满了尸体,大部分都是包衣阿哈的尸体,也有少数被射死的明军长矛兵滚入了壕沟,壕沟内的尸体越堆越高,很快就填平了壕沟。
“杀!”几百名身披厚甲的汉军旗鸟铳手大踏步上前,鸟铳上的火绳“嗞嗞”燃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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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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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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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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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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