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莫名看苏酥的时候,顺眼了那么一点点。
画面还在继续,那个孤身作战的女孩没了身影,反之出现的,是那个在石洞里拼命向外爬的苏祁。
他本应该可以获救的,因为苏聿寒他们找了过来,发现了全身多出骨折,狼狈不堪的他,但是……
“去找酥酥,她现在很危险!”
那时的苏祁面容急切,完全不担心自己的情况。
在众人的逼问之下,苏祁将苏酥一命换一命的事情说了出来,几个男人皆是痛不欲生的模样。
唯有苏祁,明明眼神痛苦不堪,但是……脸上的表情突然平静下来,好像一切都已经归于尘土,没有什么更值得他在乎的事情一样。
他哄骗着几个男人率先去寻找苏酥的身影,而他自己,却是悄悄勾了勾唇。
像是哭一样的笑容。
“酥酥,别怕……”
他们说赶得上,可是……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还赶得上呢?
苏祁神经质的瞪大了眼睛,泪水横流,很快就沾湿了英俊的脸颊。
浑身都在火辣辣的疼,每一次细小的呼吸,都像是能要人命一样,
可是他不在乎。
“别怕,酥酥别害怕,哥哥陪着你。”
“别怕……”
男人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在幽深的洞穴里,沉默又干涩。
他的声音逐渐虚弱,最后彻底化为平静。
回过神来的几个人察觉出男人的状态不对劲,回来的时候,就只看到洞穴里,那具已经冷冰冰的尸体。
苏祁死了。
死在一个寒冷到刺骨的洞穴里,静悄悄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或许最初时,男人身上就是冷冰冰的,彻底没了活气儿以后,除了紧闭双眼,跟十几分钟前似乎没什么两样。
然而苏家人目眦欲裂,几乎个个痛不欲生!
可是酥酥还没有找到,他们不能停下来。
苏祁已经死了,酥酥一定要活!
剩下几个人的心里几乎都只有这一个念头,他们在荒山里穿梭,步履匆匆,面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恐慌和惧怕。
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
酥酥在等着他们!
屏幕外的两个人,心都仿佛被揪起来,尤其是苏酥,在看到苏祁咬舌自尽的时候,就已经泪流满面。
同时,她的脑袋越来越疼,这些画面似乎已经不仅仅只在屏幕上显示,甚至都已经钻进了脑袋里!
这边的六哥苏玦和七哥苏瑾行,在得到大哥苏聿寒的信息以后,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国。
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的事实竟然如此残酷!ωωω.χΙυΜЬ.Cǒm
在电话里,苏聿寒先是向他们说明了现在苏家破产的情况,然后又告诉他们苏茶的真面目。
“不管你们想不相信,这就是事实,苏茶一直在骗我们陷害酥酥,就连苏家破产,以及那些狠毒的事情,都是苏茶一个人做的。”
“这么多年……我们都误会酥酥了。”
苏聿寒的声音好像一下子憔悴了多,最初的霸气凌然尽数消失,只有一种浓厚又深沉的疲倦。
“现在酥酥这边出了一点情况,我就说到这里。”
男人的声音一顿,带着些许沙哑。
“尽快回来吧,我们……都欠酥酥的。”
苏玦和苏瑾行原本还有些不敢相信,可当他们调察的真想到自己手上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放在手心里宠的冒牌货一直都在演戏伪装,甚至做出来许多不可原谅的事情,而一直被他们拒之门外的亲妹妹,却一直在忍受着他们的欺负和忽视,受了那么多苦!
想到他们当时刻意忽视苏酥的时候,苏玦就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
“六哥,我们……”
“先回国,大哥不是说酥酥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吗?”
“希望赶得上!”
两个男人容貌也是一等一,只是眉眼间的愁绪遮掩不住。
那个软糯糯的小孩……这些年究竟是受了多少苦?没人算的情,就连她自己可能都说不上来,但是她都记得。
每一道伤疤,每一次流泪,每一次被推开的双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酥酥……还会原谅他们吗?
他们……配得到酥酥的原谅吗?
那不是几天又几年,那是一整个十几年。
酥酥有多少次向他们求救,有多少次……告诉他们真相?
可是没有人会听。
他们都选择忽视这个长相精致但是性格讨厌的女孩。
他们冷漠的选择了拒绝和远离。
即使那是他们的亲妹妹。
想到这里,两个男人的心里皆是一阵酸楚。
他们打定了主意要亲口向苏酥道歉,然而没想到,等他们回国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再有任何意义。
他们连衣服都没有换,顺着苏聿寒给的地址就找到了其他四个人。
他们一起在荒郊野岭里找来找去,一连找了好几个小时,终于……
“什么味道?”
在靠近一出溪流的时候,浓厚的血腥味越来越近,苏易鼻子尖,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会不会是……”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了猜测,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去看看吧。”
苏千景极其勉强得勾了勾唇角,面上却是一片惨白。
“不会是酥酥的。”
“不会是。”
然而命运似乎就是要跟他们开一个天大的玩笑,随着血腥味越来越重,几人的心都慢慢沉了下来。
因为就在四周,他们还看到了蛇的尸体。
大片大片的尸体。
知道赤着脚的身体暴露在众人眼里,所有人皆是不敢相信的瞳孔一缩。
屏幕外的沈随甚至是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睛!
“咳……咳咳……”
女人像是染血的破布娃娃,轻微的咳嗽声很快就唤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酥酥!”
苏聿寒大叫着上前,紧紧将地上的女人抱紧怀里。
那个躺在血泊之中的,是苏酥。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蛇群撕扯的破破烂烂,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完完全全就没有一块好肉。
白皙修长的脖子就像是被折断的天鹅颈,脆弱却不再美丽。
因为上面满是伤口,小蛇啃噬的很用力,甚至还有翻出来的血肉。
那双最适合弹钢琴的手已经露出森森白骨,女人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全身都是撕咬的痕迹,光看着,就让人觉得疼痛难忍,更别说是切实体会了。
苏酥现在也确实很疼。
怎么说呢,尖锐的,密密麻麻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她记得蛇群缠绕时的窒息,那些皮肤冷腻的的小蛇漫过身体的时候,尖利的牙齿撕扯着血肉的时候,全世界似乎都是“嘶嘶”的声音。
她挣扎,翻滚,惨叫。
她死死拽下身上一波又一波的蛇,连带着它们嘴里的肉似乎也被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她头发乱糟糟,早就在泥泞中失去了光泽。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可是没人能救她。
无论是苏祁还是叶南轩,没有人。
她在滔天的痛苦折磨中撕心裂肺,流出的眼泪都变成了鲜血。
凄厉的惨叫绵延不绝,可是没人能救她。
没有人。
苏酥想死,没有任何一刻,比那时候还要想死!
她甚至期盼着一只蛇狠狠咬断自己的脖子!
可是痛苦依旧在持续,世界渐渐失去了光明。
朦胧至极,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人抱了起来。
很温暖很温暖的怀抱,像是回到家了一样。
可她又是哪里来的家呢?
“酥酥……酥酥不要睡……”
男人的哽咽崩溃就在耳边,清清楚楚,又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苏酥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个抱着自己的人,正在颤抖。
全身都在抖,好像比她还要害怕一样。
温热的液体滑落在脸上,经过伤口的时候很疼,可是她已经这么疼了,这些痛苦似乎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周围……变得有些吵闹了,浓重的呼吸显示,这里不仅仅只有一个人。
有很多人在看着她。
看着她虚弱又不堪。
想到这里,苏酥又费力的,挣扎着睁开眼睛。
黑色的,没有生息的。
“疼……啊,好疼啊……疼!”
眼泪从眼里流出,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像傀儡一样无神又灰暗,却还在流泪。
苏酥在喊疼。
苏聿寒听到了,苏千景也听到了,他们……所有人都听到了。
“不要害怕酥酥,不要害怕。”
苏聿寒声音变调,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大多时候他只是张着嘴,一遍又一遍地哑声安慰,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
但苏酥能感受的到。
“天还没有亮吗?”
苏酥努力瞪大眼睛。
在黑夜里待久了,她真的有点害怕,哪怕是一丝丝的亮光都能让她觉得温暖,可是她看不见。
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只有黑暗。
“四哥,别再开玩笑了,把灯开开好不好?”
女人哽咽又脆弱的声音带着点软软的撒娇的意思,但是在场的人却都心脏疼的快要裂开。
酥酥失明了。
在强烈的刺激之下,那双好看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东西了。
被点到名字的苏易浑身颤抖,他艰难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费力的说了一句话。
“酥酥别害怕,现在是晚上,你乖乖的休息好不好?”
“不要。”
这个时候的苏酥出奇的难缠,似乎已经完全忘记自己与这些人之间的恩怨一样,语气熟稔,不再冷冰冰,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开开灯吧,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我没有要害苏茶,没有要害沈晚,我是真心想要回到苏家真心想要认你们做亲人的,不要误会我了好不好?”
女孩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几个男人的心上狠狠地刮了一刀又一刀,苏千景再也忍耐不住的咬住手。
鲜血淋漓却还不肯撒口。
他在哭。
“对,哥哥们已经看到了,哥哥们已经看清了那些人的真面目,不会再误会苏酥了,再也不会误会苏酥了……。”
苏聿寒还在哄着怀里的女人。
即使她已经成年,不再是那个会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的小孩子。
即使她……
“骗子。”
苏酥的声音哽咽,有埋怨也有难过。
还有被深深掩藏起来的痛苦。
……
时间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大概……是很久很久了吧。
苏酥就这样躺在苏聿寒的怀里,难得有这样静谧又温馨的时候,当然,如果忽略她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的话。
苏酥一阵苦笑。
但轮不到她愿不愿意,意识昏沉的时候,她只能咬着牙强撑着,为了谁不知道,但就是想在撑着一口气儿。
哪怕现在明明死了更舒服。
不过苏酥身边的这几个苏家人,感受到的痛苦并不比苏酥要少几分。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妹妹死在眼前,是什么样的滋味?
那是一种极其缓慢的过程,就像是已经跌落橱柜的盘子,你看着它,哪怕它还没有彻底掉出来摔在地上,但是你却清楚的知道,盘子已经要四分五裂了。
就像现在,苏酥明明就躺在他们的怀里,但她就像是一个一扎就破的泡泡,就算想尽办法的护着,也总会破的。
她要死了。
她要死在他们的怀里。
这像是有数千万只蚂蚁蛇虫在他们身上啃噬一样,在场的每一个苏家人都恨不得替苏酥承受比这更猛烈千倍百倍的痛苦,但是不行。
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这场悲剧,当然也没有办法阻止苏酥的生命流逝。
后来的后来,苏酥躺在苏聿寒的怀里,几乎已经是口不择言。
她不再说什么开灯不开灯的傻话,只是满嘴含疼,然后在无尽的痛苦之中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的酥酥,最后也没能看见他们任何一个人。
在一片黑暗之中孤独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苏酥在临终之前,并没有像自己想过的那样,到死都在埋怨苏家,而苏家这几个人也并没有在他们最爱妹妹的嘴里,听到任何说不愿再相见的话。
只是这种沉默的痛苦,却比任何一种痛苦更加浓烈。
兄弟几个人在妹妹彻底死去的时候,纷纷没了力气一样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痛哭。
这时候,对于这几个大男人来讲,没有什么痛苦比得上这一刻,没有什么比那一天更加撕心裂肺并且铭记于心的了。
屏幕里的悲情,似乎已经影响到了屏幕外的两个灵魂体。
尤其是现在的苏酥,看到这一幕大受刺激,浑身上下似乎也传来屏幕里,自己临终之前那一阵满身疼痛的感觉。
但是与之相对比的是她的头脑越来越清晰,那些比屏幕之中更全面甚至更加丰富的画面通通涌进了脑海里。
那是自己一直到未来十几年之间的画面。
而沈随看到这里,心里也是微微触动。
他没想到苏酥今后会拥有这么坎坷的路程,同时,他也想到了自己之前是怎么对待苏酥的。
非打即骂,并且处处为难,仔细想想,苏酥似乎并没有做过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仅靠沈晚的一面之词,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认定了的“真相”。
这个为了别人,可以惨死的苏酥,真的是沈晚口中一直欺负陷害她的小人吗?
然而正当他心中升腾起这么一丝想法的时候,沈随瞬间便感觉到了跟苏酥最开始一样的头痛欲裂,那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就像是海狼一般统统涌进了脑子之中。
沈随很快就瞪大了眼睛!
那一瞬间,男孩的眼神不再稚嫩又恶毒,反而充满了沉稳和冷冽。
那不会是一个孩子的眼神。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前世的种种。
他想起了苏酥一直都是那个纯洁又小心翼翼的女孩,她应该被自己捧在手心,应该在自己的庇护之下,但重活一世,一切都被他亲手摧毁了。
在他臂弯之中躺倒的,是那个恶毒的女人沈晚,他相信那个女人相信了十几年,迫害自己真正爱的女孩迫害了十几年!
他心中懊悔!
而沈家破产的那一幕幕就在眼前,叫他根本难以忘怀!
他记得沈晚是如何踩着他们沈家上位,如何在沈家破产之后针对自己,针对酥酥,那一幕幕都在脑海之中闪过,清晰又深刻,让沈随几乎是痛不欲生。
他脑海里甚至还闪过酥酥跟他相处之中的温存画面,那些病中送来的温暖,给予他安慰的人都是苏酥,可是所有的功劳却被沈晚那个贱人鸠占鹊巢!
他错把一个卑鄙可恶的女人当做自己的爱人,放在手心之中疼宠了十几年!
他悔!他恨!他不甘心!
这边的苏酥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沈随发生了什么异样,她只觉得身体变得很奇怪,原本还头疼欲裂,结果所有的痛楚都在一瞬间消散,还没等她好好消化脑海里突然涌出来的记忆,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道声音。
那道声音很温和甚至很慈祥,就像是阳光洒照在身上一样让人心情愉悦。
虽然苏酥也不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但却意外的觉得安心,打心底里觉得声音的主人不会伤害自己。
那个声音告诉苏酥,他即将会给她带来新生,而苏酥刚刚所看到的那一幕,以及涌进脑海里的记忆,都不是未来发生的,而是上一世发生的。
而这一世,为了让苏酥自己能有一个好的结果,也为了减缓她的记忆,所以他才给她植入了一段虚假记忆。
怪不得,怪不得明明自己脑海里面那些东西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她却总对这个世界怀有莫名奇妙的熟悉感和归属感。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原来自己不是穿越而来,而是……
而是重回故里。
那些人,那些伤害自己,后来又想要挽回她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哥哥,是她上一辈子伤她至深,最后却用性命相抵的哥哥们。
苏酥听到这些东西以后,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声音最后极轻极缓地说了一句“醒来吧”,等苏酥还想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就发现病床上的自己似乎对她产生了一个极大的吸引力。
她的灵魂体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漂浮下去,而她身旁的沈随也是如此。
两个人就这样一起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也是最后,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他们苏醒了。
这次是彻彻底底的苏醒归来,带着上一世完整的记忆回来了。
“酥酥!”
这边叶轩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眼前这个小人已经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上一辈子的事情,还以为她久病初愈,连忙匆匆的跑了过来。
“怎么样酥酥?你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头痛不痛?身上……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或者说你饿不饿?”
苏聿寒率先冲到昨苏酥的病床前。
苏酥似有感应地慢慢回头,凝视着这个男人的面庞。
对,是比上一世要年轻很多,虽然还是同样的英俊,但现在这张更加稚嫩的脸庞,却带着一一股子熟悉的成熟风范。
苏酥几乎瞬间就知道,这些人也重生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后期突然悔悟,突然要去求她的原谅。
她知道自己是死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心里一瞬间有些怅然。
没想到不管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她注定是要跟苏家这些人纠缠不休,甚至还包括沈随。
苏酥不想回头,但身边的人早就已经起身,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酥酥。”那是属于沈随的声音。
苏酥没办法忘记上一辈子的事,沈随是怎么对自己的,自己的一番心意又是如何被践踏,而这一世他又是如何将自己毁容,将她送进医院的,这些她都不能忘。
而沈随也自知理亏,只是眼眶红红的,分明就是哭过。
“滚滚滚!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就赶紧滚!伤害了酥酥现在还想要凑过来?找打的?”
叶轩几乎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眼看着沈随靠近,毫不客气的就要将这小子给拎出去。
“我……”
沈随不愿意离开,但是看着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自己说的苏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他想要道歉,但是……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
酥酥收到的伤害,他这一辈子赔罪可能都赔不起,他拿什么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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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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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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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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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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