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江婉宁摸摸自己的脸,还好,还有温度,没死。
她只记得自己喝了一杯水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这后心处胀胀的疼,肢体有些僵硬不自然,仿佛是新安装上来的一样。
“你醒了?”云珠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元玉珍和秋玲。
“太子妃娘娘。”江婉宁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并不是江府,而是东宫的偏殿,忙从床上下来,鞋子都来不及就穿,扑通一声跪在了云珠的面前。
“谢太子妃救命之恩!”
“现在知道太子妃娘娘救你命了,那刚刚跟着了魔一样,指着娘娘的鼻子骂!”元玉珍嘀咕了一句,冲着江婉宁翻了个白眼。
江婉宁睁大了眼睛,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我骂了娘娘?”
“不是你还能有谁?”元玉珍哼道,“我看啊,你不是中蛊了,而是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吧!”
“玉珍!”云珠朱唇轻启,呵止了元玉珍。
元玉珍低下了头,“是,娘娘,玉珍多嘴了。”
江婉宁用膝盖在地上挪动,匍到云珠面前,拽紧云珠的裙摆,“娘娘,我错了,娘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起来吧!”云珠扶了下江婉宁粗壮有力的胳膊,“不怪你,本宫想知道的是,你为何会中蛊?”
江婉宁摇头,揪着衣角,与刚刚宴会上张扬的样子相比,判若两人。
“我今天发誓什么都没吃,我想瘦一瘦来着,我连最喜欢的荷花酥都没碰一口,我就喝了一杯水。”
云珠忽觉,江婉宁有些耿直,或许是因为自己也喜爱的荷花酥的原因。
“谁给你的水?”
“就是宴会桌子上放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
云珠刹那间明白,有问题的不是杯子,也不是江婉宁,江婉宁被选择完全是随机的,那只蛊虫顺着水壶,倒在谁的杯子里,谁就极有可能中蛊。
“好了,如今你也醒了,本宫对江侍郎也有个交代了,你休整一下,本宫命人送你回府,修养几日。”云珠起身,背过身之时,忽然想起了怀里的荷包。
“江小姐,这个荷包,还是送给他人吧,白衣不合适,往江小姐见谅。”
江婉宁接过荷包的时候,满心的奇怪,“这是我捡的,不是我绣的,我江婉宁虽然愚钝,但也不至于绣成这个样子。”
“捡的?”
这个言蛊还真是厉害啊,能把假的说成真的,真的毁成假的。
“原是这样,那便是本宫弄错了。”
元玉珍跟在云珠身后,愤愤不平,“娘娘,江婉宁明明就是在撒谎。”
“撒谎?你如何得知?”
“江婉宁本就不会刺绣,上回把鸭子绣成鸡,已经被我们嘲笑许久了,这只荷包除了出自她江婉宁之手,断不会是其他人的。”元玉珍十拿九稳,这个荷包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江婉宁的。Χiυmъ.cοΜ
云珠眉心一揪,突然握紧了秋玲的手,“秋玲,我肚子疼,快······快扶我回去!”
沈惊河坐在一旁,面色阴沉着,盯着太医给云珠把脉的手。
“娘娘,切勿在起身了,这几日的操劳,动了胎气了。”
“动了胎气?本宫明明觉得精神强健,并无不适啊!”
“还犟嘴!你是没看见你刚刚疼的那个样子,汗都要下来了!”沈惊河掖紧云珠的被角,云珠头一次看见他那种生怕出一星点差错的表情,急切又自责。
“太子殿下不必忧心,待微臣开几幅汤药服下便好。”
“有劳了。”
沈惊河坐在床边,人走了,他便也是一言不发了,像是自己与自己置气一般。
云珠偷摸摸地看了一眼沈惊河,用指尖戳了戳沈惊河的手背,“生气了?”
“没有。”
“看你这个样子,我就知道你是生气,可是疼的明明是我,你受什么气?”云珠痴笑,旋即反握住了沈惊河宽大的手掌。
“是不是我不问,你就不打算将宫宴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又·····没发生什么大事,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了,洛璃师姐不已经解决了吗?”
“我······”
云珠起身,搂住沈惊河的脖颈,再多了怨气,这一瞬间也都化为虚无了。
沈惊河换了姿势,靠在床上,把云珠搂在臂弯里,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我就走了那么一会,师父也不在宫里,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
“好了好了,你怎么跟市集的大妈一样,啰里啰嗦的,我这不是没事儿嘛!你现在这么患得患失,万一以后我比你早走了怎么办?”话一出口,云珠就发觉自己好像又是说错了话。
沈惊河翻身,将云珠的头搁在软枕上,望着云珠,“你要去哪?你是不是还想着去找蓬莱仙岛,你想回去?”
“没有,我说的是,百年之后,你想到哪里去了?”云珠捂着嘴,笑了两声,“你那么爱我,万一我要是变了心,怎么办?”
沈惊河抓住云珠的手指,“变心?怎么变心?变了心,我就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换上,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变了!”
“沈惊河,你是不是太血腥暴力了?你居然想挖我的心!”云珠赶紧捂住胸口,“呜呜,这里好痛,有人居然想要挖我的心!”
沈惊河还是被逗笑了,和衣躺在云珠身边,“夫人,我的心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让你有一点闪失,就算是一点点的疼痛,我都希望是疼在我的身上。”
“哎,”云珠莫名叹了口气,“像我这样的小仙女,喜欢我的人那是从上京城里排到了边境十八城,还好,我的眼睛里,只能看见你。”
沈惊河心里一颤,这······这是情话吗?
“夫人是在表达你······很爱很爱我?”
云珠的眼睛躲闪着看向别处,“有······有吗?我没说吧!我就说我能看见!”
沈惊河刚想落吻,云珠脸一红,捂着肚子,叫到,“肚子疼,又疼了!”
“怎么了?哪里疼?我去喊太医?”沈惊河条件反射一样弹跳起来,将云珠裹在被子里,可是云珠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埋进被子里,咯咯咯的开始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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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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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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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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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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