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匠在旁边看着,“公子啊,您让我来吧,这若是伤着了,该怎么了得?”
一锤砸向那烧的通红的铁,沈惊河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老师傅,我第一次自己铸剑的时候,才七岁,那时候,真的是抡不动这铁锤子。”
老铁匠笑道,“公子还真是能干,这七岁打铁就不说了,七岁铸剑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沈惊河手里砸着的,不是一般的铁,而是重金买来的陨铁,质地坚韧,极难锻造,这陨铁块头不大,但是做一把微缩的铁剑簪子应当是足够的。
老铁匠就这么坐在一旁,抽着旱烟,“我也有一个公子那么大的儿子,可能个头要比公子矮一些。”
“那您儿子呢?”沈惊河将那通红的陨铁浸入水里,刺啦一声,冒出白色的烟。
“死了!”
沈惊河愣了一下,歉意道,“老师傅,在下多言了。”
“没有没有,公子多虑,我儿子啊,是去剿匪,中了匪帮的奸计,坠崖摔死的,那断崖下面全都是死人的断肢,我儿子的也在其中,可是已经拼不全了。”看着老铁匠的表情,似乎已经释怀了。
“剿匪?哪里的匪徒?”
老铁匠想了想,“好像是叫什么界山帮,都是一帮亡命徒。”
界山帮!沈惊河眸子沉了一下,老铁匠指了指那水里的陨铁,“公子,可以拿出来了,时间长了,铁就废了。”
沈惊河忙将陨铁捞起,“老师傅,您想不想帮儿子报仇?”
“报仇?”老铁匠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我儿子是为南梁死的,在我眼里,他就是南梁的英雄,再说了,凭借我一人之力,如何报仇?”
“老师傅,您相信吗?终有一天,界山帮将会不复存在,您儿子也将大仇得报!”
老铁匠笑呵呵地磕了磕烟袋子,“相信,南梁的君主是个明君,早晚有一天,朝廷会派人灭了这一帮悍匪。”
沈惊河没再说话,埋头敲打着那枚铁簪子。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老铁匠靠在一旁打着瞌睡,沈惊河一点一点的打磨那枚铁簪子,簪子不大,呈现一把流线型的古剑形状,异常精致,上面还挂着一串珍贵的东珠。
“老师傅······”沈惊河抬头,却发现老师傅睡得正香,便留下一包银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云珠正咬着笔头,思索今日新买的铺子该怎样装饰,帆的两臂上,搭着不同样子的设计图。
“少主,您回来了!”帆仿佛看见了救星,将胳膊上的图纸收下来放在桌子上。
沈惊河摆摆手,帆麻溜地出去,带上了门。
云珠突然闻到了一股怪味儿,吸了吸鼻子,问沈惊河,“你今天···掉臭水沟了?又馊又臭!”
沈惊河闻了闻自己的衣裳,确实···酸臭酸臭的!
“那个,这个,送给殿下。”沈惊河将一个长盒子递给云珠。
云珠咬着笔,接过盒子,“给我的?什么东西?钥匙吗?哪里的钥匙?你买铺子了?”
“殿下看看便知。”
云珠打开盒子,里面正是那枚铁簪子,哑光的质地极其有质感。
“这有人送金有人送银,你这送个铁簪子,还真是别出心裁啊!”可云珠不得不承认,这沈惊河的审美,确实绝!
“这个送给殿下防身,也可以用来簪头发,我看殿下平时也不喜穿金戴银,便寻了这陨铁,不是买的,是我亲自做的。”
“所以你今天不陪我去看铺子,就是为了去做它?”云珠摇了摇那枚铁簪子,旋即插在了发髻之上,那串东珠在烛光之下,光泽温润。
沈惊河眼神缱绻,“好看。”
“嗯,我知道好看,”云珠捏着鼻子,“可是你再不去沐浴,我就要被熏死了!”
沈惊河立刻开门出去,临走时还不望再看上一眼云珠头上的簪子。
“公主!”秋玲敲着门,云珠头也不抬的吭了声。
“进来。”
秋玲拿着一封简单的信件,一看这簪花的信笺,就知道是七阿哥祁裕的手笔。
【父皇赐微生寻真太子良娣之位,下月十五大婚。祁裕。】
“这微生寻真还真的是野心不小,竟然说动了父皇将她指给了祁镇做良娣。”云珠冷哼一声,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烧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
“那六阿哥······”秋玲疑惑道。
“很明显,省试泄题一事为六阿哥所为,祁镇和吴相只是被牵连而已,父皇为了保全皇家颜面,不得不给六阿哥留一条退路,宗人府三个月幽禁,说轻也不轻,可说重也不重。”
秋玲不明白的是,这微生寻真身份也算尊贵,为什么只给了一个良娣的身份?
“公主,为什么只是良娣?这与小妾有何不同?一个和亲的公主,是不是位份也太低了些?”
云珠猜不透,若是父皇不想给太子妃的位置,给个侧妃也是好的,为何只应了一个良娣?
“许是有人说了什么吧,不过这寻真公主自己都不介意,我们跟着后面瞎操什么心?还是想着铺子的事情吧。”云珠也懒得再去操心寻真和祁镇的事情,一心也想将自己的事业做大。
云珠突然想起写什么,问秋玲,“三哥哥的那第三副药方送去别苑了吗?”
“送了送了,公主吩咐的事情,奴婢什么时候怠慢过?”
沈惊河泡在温暖的温泉里,脸被热气蒸腾的通红,帆在对面泡着。xiumb.com
“少主,您那簪子,公主收了?”帆的八卦之魂又开始熊熊燃烧。
沈惊河的额头上搭着一条米色的浆布,“嗯。”
“那少主这算是定情信物?”
沈惊河猛地睁眼,“你是不是最近皮又痒了,要不你跟着乌金回山庄,闭关一段时间,我觉得你的轻功又生疏了不少。”
帆默默地把自己埋进温泉水里,可浆布之下的沈惊河,笑地憋不住了,一闭眼就是云珠脑袋上的簪子。
云珠没发现的是,那簪子上刻着一串极其隐晦的剑语,“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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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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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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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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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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