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别动!”丁二瞧准了那只虫子,一巴掌拍了上去,虫子没拍着,祁镇的笔倒是抖了一下,又废了一张。
已经是第六稿了,每次都是未成一篑。
“你个死太监!皮痒痒了,滚去后院刷恭桶去!”祁镇将笔往地上一掷,抬脚就往丁二身上踹。
丁二边躲边指着祁镇的脖子,“爷,真的有蚊子,在您脖子上。”
祁镇追着丁二踹,手往脖子上一拍,将那蚊虫按死在了手掌心,可是这次却不如夏日的蚊蚋一般毫无感觉,祁镇明显觉着脖子刺疼了一下。
停下来,想看看那蚊虫的尸体,却直觉着半边身子都麻了,舌头也开始僵直,双眼视觉逐渐丧失,丁二眼睁睁地瞧着祁镇翻着白眼倒在地上。
“爷!爷!怎么了?爷?来人啊!叫太医!”
自打云珠进宫后,东宫从未那么热闹过。
太医忙里忙外的会诊,不停的摊手表示毫无办法。
宗离本在药王堂晒药草的种子,刚晒到一半,就被太医院院判请了去。
“公主,公主,东宫来人说,太子爷暴病,请您去看看。”云珠正在凭借着记忆写下《西游记》的情节,秋玲一句话让云珠有一刻忘记了落笔,墨污染了一大片纸张。
“去看看!”
云珠穿着简单的棉衫就跑了出去,秋玲拿起一件厚实的皮大氅就追了出去。
“公主,衣裳,公主!”
祁镇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脖子上紫色的筋络蔓延开来,嘴唇青紫,连瞳色都藏了粗浓的血丝,周深散着凝重的臭味,整个人的状态诡异至极,像极了活死人般的僵尸。
皇帝闻讯赶来,太医则拦着不让皇帝靠近,“皇上,太子面目可憎,病情怪异,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朕的儿子,有什么面目可憎的?昨天不是还好好地,怎么今日就突然暴病至此?”皇帝站在门口,想看上儿子一眼。
“老皇帝!”
宗离脸上裹着面纱,从屋里出来,带出来一股子臭味。
皇帝往后一躲,“你几天没洗澡了,臭老狗。”
宗离闻了闻袖子,“这是那臭小子身上的味道!”
皇帝的脸色是彻底变了,自己儿子这是不仅病了还臭了?
“臭老狗,我儿子你能不能治?”皇帝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问宗离。
“你儿子这是······”
“皇爷爷、师父!”云珠跑了过来,宗离一见云珠穿的如此单薄,眉头一皱,“怎么穿那么少?”
云珠往屋里张望,“他什么病?”
一阵怪味飘进云珠的鼻子,这是···尸臭?
“怎么会有尸臭?”云珠贴近了宗离,“师父,昨天夜里去挖坟掘墓了?”
“你师父沦落至此?老皇帝在这呢,你问他!”宗离指了指皇帝,昨天夜里,两个人喝酒直喝到半夜。
皇帝怕脸上挂不住,嘟囔道,“我儿子在里面躺着呢!少往我这找由头!”
“行了,皇爷爷,您先回宫,等我师父的好消息,这儿危险。”
“是啊,皇上,您是一国之君,万不能有事啊!”周太医附和道。
皇帝担忧的看着云珠,“丫头,你呢?”
“有师父在这,云珠不会有事的!”
皇帝是个女儿奴,乖乖的听话由薛桂护着回去了。
云珠裹上面纱,探了探祁镇的脉搏,翻开眼皮瞅了瞅,掰开嘴,那恶臭!
“呕——”
云珠昨天吃的饭都差点吐出来了,抱着痰盂,云珠脸呕的发红,“师父,你不会······没看出来······他是蛊毒吧!”
宗离抱着臂靠着墙,悠悠地道,“看出来了。”
“那你治啊!卖什么关子!”
“治不了!”宗离耸了耸肩膀,“师父我行医数年,自诩见过百种蛊虫,蛊毒,唯独这一种我却从未见过。”
东宫庭院,云珠站在台阶之上,扫视下面站在的一众婢女和太监。
“哥哥受伤时,谁伺在旁边?”
宫女太监面面相觑,无人应声。
“谁在旁边?”云珠提高了声调,但依然显得有些幼稚之气,“如果没人回答,本公主就将你们都送去掖庭!”
“公主!”一个小宫女,看似年纪不大,“少了一个人。”
“谁?”
“丁二,太子爷的近侍。”
“人呢?”
“吓晕过去了,在下房里。”Χiυmъ.cοΜ
“给本公主抬过来!”
几个太监抬着丁二,放在了地上,云珠上去,冲着丁二大肚子就是一脚。
“死太监,给我起来!”
丁二吃疼,捂着肚子缩了一下,迷糊糊睁开眼,“公···公主?太子爷,太子爷怎么样了?”
“你还问本公主太子爷如何了?我问你,哥哥出事之时,你在旁边?”
“在,奴才在!”
“你下的毒?”
丁二睁大眼睛,哭丧道,“公主明察,奴才为主子陪葬都行,又怎么可能下毒?那···那是只蚊子!”
“蚊子?”
丁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比划着说了一番,特别是那只像极了蚊子的虫子!
秋玲在台阶上放了张垫子,云珠盘腿坐在垫子上,“他画什么画了六稿?谁家女子?”
正准备承受暴风雨的丁二懵了一下,“是公主您啊!”
“我?那······”
“徒弟徒弟,这事以后再问,人命要紧,人命要紧!”宗离眼看着云珠跑偏了,赶紧拉了回来。
“行了,滚吧!”云珠拍拍手,就准备起来。
谁料丁二往地上一跪,眼泪一抹,“爷什么时候醒,奴才就什么时候起来。”
云珠手一挥,“行,爱跪着就跪,往旁边去去,别挡路!”
丁二挪着膝盖,往旁边跪着。
进了屋,关了门,云珠看了看床上的人,“师父,这蛊怎么办?”
“如今之际,只有先吊着他一口气,我们师徒俩兵分两路,你去调查蛊虫来源,我去查医书,这种蛊虫我略有耳闻,绝非只有一只,通常成双成对才能练成这样毒的蛊,盯上这小子这一只应该是母蛊,公的那只肯定还在养蛊人手里。”
“他能撑多久?”
“少则七天,多则半个月,总之愈快愈好!”
屋里味道实在难闻,喂参汤的太医都要从外面憋了一口气进来,却被云珠一把拉住了,“慢着!”
那参汤洒了一些,周太医也骇了一下,“公主何意?”
“老米一两,人参五分,麦冬五钱,霍山米斛五钱,水煎温服。”云珠念了一剂药方。
“公主,这方子······”
“别管那么多了,总之比你这碗乌漆嘛黄的参汤管用。”宗离叫到,他一看见太医院这些老古板的作风就头疼。
“是是是,微臣这就去。”周太医又转身端了参汤出去。
云珠握紧了小手,到底是谁会皇宫禁地养如此阴毒的东西?
“徒弟,你这方子?”
云珠推开门就要出去,宗离才反应过来这方子不是自己教的。
“传说中,慈禧太后吊命的方子!”云珠念叨一句。
宗离傻了,“慈禧?慈禧是谁?徒弟,徒弟,说说!这方子奇特!徒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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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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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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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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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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