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室内,沈惊河一袭白衣,跪在一排排位面前,顶端的那一个檀香木的排位上刻着“父沈蚕之灵位”。
“父亲,您的仇,儿子终于能报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机会。”
沈惊河垂下的眸子,骨节分明的手掌中出现了一只小小的珠钗,钗尾隐约刻着一个“云”字。
“只是,父亲,儿子遇见了一个人。"
沈惊河久久的站在那里,直到烛火湮灭。
晏城。
“师父,你又偷懒!”云珠到处找不见宗离,最后却在一个僻远的茅草房里,扒出了喝的醉醺醺的宗离。
“师父!你又在那里找的酒喝!”
宗离意识模糊不清,翻了个身,熏天的酒气,“嗯,地上埋的,地上埋的!”
真是上辈字欠你钱了吧!
这辈子摊上你这么个师父!
“宗大人,宗大人!”一个侍卫到处喊着宗离,一扫眼便看见了蹲在柴房地上的云珠。
“公主,您怎么在这?”侍卫一打眼,才看清云珠旁边的茅草堆上睡得竟然是国师大人,“国师大人,这是······”
“喝多了。”云珠搬了一把茅草,仔细的把宗离盖了起来,防止受了风着凉,“怎么回事,说。”
“公主,这宗大人喝成这样,草棚那边又新来了五六个病患,有两个已经昏迷不醒了。”
云珠拍拍手,“带我去看看!”琇書蛧
侍卫愣了一下,“公主,这······”
“怎么?他能看病,本公主不能看病?我能看病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嗯?侍卫懵了?
云珠:嗯······说错了,这个傻大个应该不会发现吧!
云珠扯着侍卫的盔甲裙边,“快走。”
“是是是,公主,您小心,属下这就走。”
草棚的缝隙越发狭窄,有不少人已经直接睡在了地上。
云珠仔细地替那躺在床板上昏迷不醒的人把了脉,问他身边的人,“他这样多久了。”
“三日了。”
“为什么不早点来?”
“他昨日还能走,就刚才搬着石头忽然就昏倒了。”
“他的脉象很微弱。”云珠冲着身边的侍卫喊道,“汤药呢,给他喂一碗,先吊一口气。”
“是!”
远处,祁镇站在房里,那窗户直对着草棚。
“爷,公主殿下也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一直在不停的翻医书,据说在找一个药方。”
祁镇眸色微漾,“国师大人呢?”
“属下早上见到国师大人的时候,国师大人好像有些喝醉了。”
“喝醉了?”祁镇突然抬头,难道昨日国师一直在挖的不是草药,而是埋在地下的酒?
“爷,昨天公主亲自试药,喝了一口,属下看着那脸色都不对劲了。”
祁镇一下折断了手里的笔,“昨天你为什么不说?”
侍卫面露难色,“爷,昨天是您不容许任何人打扰,属下····属下也就······”
“为什么不拦着!”
“爷,属下也想拦着,可是拦不住啊,爷也知道,公主撒起泼揍起人来不得了,谁也拦不住啊!”
“要你们有什么用!连个小孩子都管不住!”
公主来晏城第一天就暴揍太子殿下的消息,虽说是瞒着的,但还是走漏了一些风声,眼下,谁也不敢拦着公主这个活阎王。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祁镇警惕的看着门的方向!
“你姑奶奶!”云珠在门口喊到。
祁镇头皮一麻,对侍卫道,“开门!”
一开门,一摞书直接砸在了侍卫的身上。
“公主,您这是·······”侍卫慌忙捡着地上的医书。
“祁镇,是疟疾,真的是疟疾!”
祁镇?祁镇以为自己听错了,侍卫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你难道不该喊本王一声太子哥哥?”
“祁镇就祁镇,爱应不应。”云珠从侍卫捡起的那一摞医书中,抽出了一本,封皮的字迹已经模糊,但还是可以勉强辨认出上面写的是《病方》。
“这本!”云珠举着这本书,“应该是某个大夫家里的手抄本,上面记载着青蒿可以治这个打摆子。”
“打摆子?你是说他们得的病就是这个?”祁镇接过云珠手里的书。
“疟疾,就是疟疾,你知道吗?疟疾!”云珠有些激动,在自己最初怀疑这个并是疟疾的时候,云珠就有些想法,虽然21世纪有青蒿素可以治疗,但是这个朝代根本不具备这样的医疗条件啊!
“你既然确定了何种疾病,为何不着手去治疗?”
“喂,大哥,我如果有药材还用得着来找你吗?”
“那就去找啊!”
云珠此时很想打人。
“我找几个当地的百姓问了一下,这里距离青蒿生长的南边地界地方少说也有几十里地,我去?”云珠指着自己的鼻尖,比划了一下,“你确定让本公主去?”
这副手舞足蹈和说话的样子,让祁镇恍然一下,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到底几岁?”
“啊?”云珠怔住了,完蛋了!马甲要掉了!
“哦,那个,本公主今年八岁······八岁半。”
云珠抢过那本《病方》,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间。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她,一个人骑马出去了!”外面突然有人大喊。
祁镇正系着盔甲的带子,“坏了!那小丫头不会真以为我让她一个人去吧!”
抬头看天,快黑了,这晏城南边是出了名的迷瘴森林!
这个小丫头怎么那么犟,万一出事了,回去父皇不得砍了自己?
祁镇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间。
“爷,佩剑!佩剑!”侍卫执剑跟在后面喊。
马匹高大,云珠的小短腿根本够不着马镫子,只能紧紧地夹着马腹,上马时候更是费了些功夫。
“这个祁镇,不会发现了什么吧!”云珠一边想着,一边策马往晏城的南边飞奔而去,好在之前在现代学过一段时间的骑马,倒是不算陌生的技能。
天色渐暗,四周开始弥漫起雾气,这味道,还有些奇怪。
“这个味道·······”云珠的神经猛地一绷紧,忽的拉紧了马绳,马儿算得上温顺,逐渐停了下来。
雾气弥聚速度极快,进也不是,退也不行。
云珠一咬牙,趴在马耳朵上,小声的说道,“乖马儿,这些不是普通的雾气,这是瘴气,你跑的时候,一定要屏住呼吸,我们俩一起穿过它,乖马儿,一定不能呼吸,我的命、你的命、晏城百姓的命,可都在你身上了。”
马儿好似听懂了一般,长长地嘶鸣了一声,前蹄在地上磨了两下,往后退了两步。
云珠将自己身上的粗布袍子撕扯成了一大一小两个布条,一个系在了马鼻子上,一个蒙在了自己的脸上。
夹紧了马肚子,压低了身子,拽紧了缰绳,云珠低吟,“一、二、三,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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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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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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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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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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