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是南梁从一品的最高封号,这丫头什么来历?”
“回太后,奴婢也去打听了一下,那长乐郡主,正是上官家的嫡女上官云珠。”
上官云珠?那个女人的孙女?天道好轮回啊!
太后突而笑了笑,“哦,是这样,哀家年纪大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不必同哀家说了,听着就乏。”
“是。”冬菊点点头,“太后,如今这芍药开的正好,不如奴婢陪着太后去御花园瞧瞧?听闻御花园开了不少异色的重瓣芍药。”
“乏了,不去了,你将这花拿走吧,这花太娇艳,以后让内务府也别再送了。”
“是,奴婢知道了。”
冬菊将那芍药从葫芦瓶中拿了出来,交给了外头伺候的宫女,便将葫芦瓶放回了架子上。
正巧太医院送来了每日的补药,清润呈茶汤色,只是散出的味道泛着苦涩。
“太后,奴婢伺候您服药吧!”
今日,太后却反常的将那一碗苦药一饮而尽,一失手将药碗碎了,好好的一只白玉琉璃碗,碎成了渣。
看着地上的碎渣,太后的心刺疼了一下,“这只琉璃碗,是哀家与先皇大婚之时的赏赐之物,如今先皇去了,碗也碎了,难不成也要哀家随着去了吗?”
“太后切莫乱说,太后身子并无大碍,定能福寿百年。”冬菊看着太后这落寞的神情,不由得也难过起来,盘算起来,皇帝应有十年没有踏足过慈安宫了。
“心结易结不易解,哀家封后时才三十岁,那时候皇帝都已经二十六了,哀家替代了她的亲额娘,还得日日叫我一声皇额娘,他恨我,是因为她的亲额娘最终没能入得皇陵,与先皇同寝;贺宁公主的事,也是哀家对不住他,可是为了南梁的前程,哀家不得不这么做。”
说起这段往事,太后也内疚的厉害,可是这深宫之事,谁又能有绝对的话语权呢?
“太后也不必伤怀,贺宁公主嫁去北梁,本也是为了天下安定,如今,公主也算是和乐安康,太后也无愧于心。”冬菊这话说的在理,要让家国安定,总要有人牺牲。
冬菊给太后盖上了一床莹白的狐狸毛毯,“皇家贵胄,先皇难做,太子也难做,您瞧,这床雪狐的毛桃还是今年开春的时候才进贡来的,皇上不还是第一时间给您送来了?”
摸着那光滑的皮面,太后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是啊,皇帝的头上,也应该多了白发了吧。”
“太后······”
“罢了,不管是谁家的孩子,这南梁终于有了一位女儿,哀家应该高兴才是。”太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歪着身子,靠在了榻上,“告诉皇后,今日不必来请安了。”
“是。”冬菊将炭火盆里又添了两块金丝炭,虽已五月发了春,但太后畏寒,炭火长日不断。
福寿宫里,一片喜气洋洋。
南宫玉听闻云珠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喜极之下赏了整个福寿宫的宫女太监。
“这长乐郡主可真是个小福星,下回郡主进宫,我可要在一旁好好看看。”
“那可不是,放眼整个南梁,谁家的女儿能进了太学念书,这长乐郡主可是南梁第一人!”
“我上次啊,看见长乐郡主,那小模样真像极了年画上的娃娃,我看了都想拜上一拜。”
几个宫女围在一起说的正欢,秋霜悄默默到了背后,清了清嗓子,“大清早,不干活,都干什么呢!是不是皇后娘娘的赏钱给的多了?”
“秋霜姑姑,我们这就去干活。”
宫女的钱袋子还没热乎,秋霜阴阳怪气的挤出了一句,“这领了赏钱,该做什么,是都忘了?这福寿宫里,谁罩着你们,别忘了!”
宫女们相视一眼,其中一个拿出一串铜钱,“姑姑,别生气,我们正说要孝敬您呢,这不,都在这儿了。”
秋霜一把夺过那一吊钱,翻着白眼,“这还差不多,不过我可告诉你们,长乐郡主身份尊贵,荣宠正盛,你们可别跟着后面嚼舌根子,小心自断后路!”
“姑姑多心了,我们哪敢呢!”
“不敢还不赶紧去干活!一群废物!”
宫女们四散下去,瞬间没了影。
“秋霜。”
秋霜将前塞进袖中,“娘娘,奴婢在这。”
南宫玉将抄写好的佛经整理好,放进竹筒中,“今日,你便将这佛经,送去安佛寺给大森住持。”
秋霜捧着竹筒,“娘娘虔诚,年年都为南北梁的百姓们祈福,贺宁公主如果得知,定也会念着皇上的好。”
“前朝之事,本宫无权过问,本宫能做的,只有这些。”
南宫玉带上护甲的指套,“对了,给云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人参鹿茸阿胶,一应俱全,另外还有珊瑚手串和一个西州进宫来的鹿皮手鼓,还有些零碎的小玩意儿。”
“你倒是有心了,知道小孩子喜欢这些玩意儿。”有秋霜这个得力的住手,南宫玉的烦心事却是要少许多。
勤政阁。
上官封站在一旁,脸色发青,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一般。
“吴相,北梁之事,您怎么总和我作对呢!”上官封愤懑道。
吴相双手交叉,眼神瞟向别处,“首辅大人,你我同助圣上理国,本就应该以江山社稷为先,如今首辅大人陷入怪区,本相自应当把你拉回来!”
"你个胡言乱语的老东西,我怎么就陷入怪区了,我说的都是为了南梁的前程!”上官封嘴巴一时刹不住车,说完便有些后悔。
“上官封,你身为朝廷重臣,无故打骂长乐郡主,以致重伤,又该如何解释?”吴相紧逼。
“你!吴相,这是我的家事,与你何干!”
“长乐郡主是南梁唯一的郡主,将来是要做太子妃的,怎由得你这样侮辱?你难不成,还有更僭越的想法?”吴相瞪眼,早看这个上官封不爽,今日也算是逮着机会!
“行了!”皇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朕还在这!朕还没死!”
吴相和上官封惊跪,未曾想皇帝早已在帘子后面,那刚刚的话岂不是······
“皇上恕罪,老臣一时激动失言,可老臣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吴相先发制人,上官封一脸鄙夷的看着吴相。
“上官封之事,朕已经罚了他两年的俸禄,云珠已然康复,朕心也宽慰许多。”
吴相年事已高,由薛桂扶着站了起来,“老臣也有个女儿,疼的紧,听闻长乐郡主重伤,老臣心里,也不是滋味。”
“好了,这件事就到这了,以后也休提。”
只有上官封在一旁不停的翻白眼,我的女儿,你心疼个奶奶个腿!
“上官封。”
“臣在。”Χiυmъ.cοΜ
“云珠已经不单单是你的女儿了,此后你言行更要注意,身为皇亲,又是当今首辅,更要谨言慎行,朕罚你,你可怨朕?”
皇帝看着上官封的眼神里,写满了,你要怨朕,日后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臣不敢,是臣的错,臣是甘愿受罚,自此臣更会谨慎治家,为南梁百姓谋福利。”
上官府。
“郡主,这可是百居山的人参,安宁郡的鹿茸,南海的珊瑚和西洲的鹿皮手鼓啊!皇后娘娘可太大方了!这对您,和亲生女儿没什么两样啊!”秋玲看着宫里送来的物件儿,个个珍奇,眼珠子都快掉进去了。
“你喜欢?”云珠对这些并没多大的兴趣,她想念的是,平板、手机,某宝还有奶茶。
秋玲摇摇头,“秋玲的身份,可配不上这些,据说这百居山的人参,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难求的狠。”
活死人?肉白骨?要不要再搬个诺贝尔医学奖?
古人的营销,做的也是蛮好的!有用没用不知道,广告倒是人人知晓。
“那你给老祖宗送去吧,连着这鹿茸一起,另外,那珊瑚手串给乔姨娘送去,鹿皮鼓就给若歌吧。”
云珠正看话本看的起劲,那书生和公主的故事,写的也算是和有韩剧那味儿了。
秋玲掰着手指头,眉头一揪,“郡主,这四个大件儿都送了人,您自己一个也不留吗?剩下的可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
”
“钱财乃身之外,这是祖奶奶说的。”
“郡主,您可真是大方,那乔姨娘和二小姐如此害您,您还对她们那么好,可真堪比观音菩萨旁边的散财童子了。”
秋玲看着这稀奇的四大件,都有些心疼,送出去了,那就是肉包子打狗,别人还不定念好。
云珠猛地抬头,“散财童子可是会三昧真火的,我可不会。”
秋玲又懵了,郡主今日,又犯病了?
三昧真火又是什么?
郡主时儿疯癫,时而理智,总之,哪哪都不像个小孩子,倒像是个过了花信的成熟女子。
正午,乔姨娘将那串珊瑚手串放在阳光下照了照,用嘴哈了口气又擦了擦。
“这大房的死丫头,居然有这种好东西!早不拿出来孝敬我!真是没良心!”
乔姨娘说完将手串套在手上,对着铜镜摆了个姿势。
嗯,老娘真的是冠绝天下,美艳无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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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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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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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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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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