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高矿灯往四周照,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影子,不由有点后悔,刚才注意力太集中了,我没有太过注意四周的情况。不过,在这样狂风中行进,其实四周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情况可以注意,风声响的人都听不到,而所有的精力都必须放在眼前的目的地和身体的平衡上。
一下子落单,我还是在一瞬间感觉到一种恐惧,不过我很快就将恐惧驱散了,我休息了一下喘了几口气,就开始继续往前走,此时我不能后退去找他们,我已经失去了方向的感觉,如果往回走不知道会走到哪里,最好的办法就是往前。
我甩掉了一包装备,这东西实在是太重了,老外的探险装备很个性化,有一次我还看到有人带着他老婆的盾牌一样大的像框和电话本一样的资料书,我懒的给他们背了,自己轻装就往灯光的地方跑去。
可是,无论我怎么跑,那灯光却还是遥不可及,好像一点也没有靠近一样,我喘的厉害,心里想放弃,但是又不甘心。跑着跑着,前方的灯光就迷离了起来。
就在我快要失去知觉,扑倒在地上的时候,忽然间,有人一下子把我架住了。我已经没有体力了,给他们一拉就跪倒在地上。抬头去看,透过风镜,我认出了这两个人的眼睛,一个是大头,一个是黑眼镜,他的风镜也是黑色的。这两个人亟亟将我拉起来,就将我拖向另外一个方向。
我挣脱他们,指着前方,想告诉他们那里有避风的地方。
然而我再一看,却呆住了,什么都没有看到,前方的灯光竟然消失了,那里是一片的黑暗,连那个巨大的轮廓也不见了。
大头和黑眼镜没有理会我,一路拖着我,这时候我看到黑眼睛的手里拿着信号枪。两个人的力气极大,我近一百八十斤的体重被他们提的飞快。很快我也清醒了过来,开始用脚蹬地,表示我可以自己跑。
他们放开了我,我一下就后悔了,这两个人跑的太快,跟着他们简直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我咬牙狂奔,一路跟着,足跑了二十分钟,眼睛里最后只剩下前面跑的两个影子。恍惚中我知道我们已经冲上高地,绕过了一团雪丘,接着前面两个黑影就不见了。
我大骂了一声等等我,脚下就突然一绊,摔了好几个跟头,一下滚到了什么斜坡下。我挣扎的爬起来吐出嘴巴里的雪,向四周一看,斜坡下竟然是一道深沟,里面全是人,都缩在沟里躲避狂风。看到我摔下来,都抬起头看着我。
我们缩在沟的底部,风雪从我们头上卷过去,已经足够我们避风了。
我给人拖了进去,凹陷很浅,也不高,里面已经很局促了,他们给我让开了一个位置,一边有一个人递给我水。这里是风的死角,已经可以说话,可是我的耳朵还没有适应,一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喝了几口水后,我感觉好多了,拿掉了自己的风镜,就感慨他娘的,中国有那么多的好地方,为什么偏偏我要来这里?
大头子和那个黑眼镜很快又出去了,肯定又是去找其他的人,这里的人显然都受到了惊吓,没有几个人说话,都蜷缩在一起。我心里感觉好笑,心说还以为这些人都像大头一样,原来也是这样的不济,不过我随即就发现自己的脚不停的在抖,也根本没法站起来。
递给我水的人问我没事吧?身上有没有地方挫伤?我摇头说我没事。
倒了一点水给自己洗脸,眼睛给风镜勒的生疼,这个时候也逐渐舒缓了。
放松了之后,我才得以观察这坑里的人,我没有看到斧头、多吉、张豁牙子三个人,在凹陷的最里面,乌老四也在,人数不多,看来大部分的人还在外面,没有看到翻译的小哥。
这支队伍的人数太多了,我心想,斧头他们肯定还在外面寻找,这么多的人,纵使大头他们三头六臂,也照顾不过来了,幸好不是在沙漠中,不然,恐怕我们这些人都死定了。
三个小时后,风才有点减缓,大头他们刚开始偶尔还能带几个人回来,后来他们的体力也吃不消了,也就不再出去。我们全部缩在了里面,昏昏沉沉的,一直等到天色真真的黑下来,那是真的漆黑一片了。外面的风声好比恶鬼在叫,一开始还让人烦躁,到后来就直感觉想睡觉。
我早就做好了过夜的准备,也就没有什么惊讶的,很多人其实早就睡着了。有人冒着风出去,翻出了在外面堆着的很多行李里的食物,我们分了草草的吃了一点,我就靠着冰雪上睡着了。
也没有睡多久,醒来的时候风已经小了很多,这是个好迹象,我看到大部分人都睡觉了,多吉坐在凹陷的口子上,似乎在守夜。这里并不安稳,在我们头顶上的幸好不是石头,只是不时的有雪从上面掉下来,我睡着的时候吃了满口的雪花,感觉很不舒服,一边呸出来,一边就走到多吉身边去。
我并不想找多吉去说话,多吉并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或者说他对我有一些意见,而我也不是那种能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人,所以他的态度我并不在乎。我走到他的身边,只是想吸几口新鲜的空气,换个地方睡觉。
不过我走过去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声音,然后看到外面有矿灯的光线,似乎有人在外面。
我心中奇怪,问多吉怎么了?多吉递给我一支烟,说斧头回来了,风小了,他们叫了人出去找其他人去了,顺便看看车子怎么样了。
我想到陷在积雪里的车子,心里也有一些担心,这么大的风雪,不知道这些车子挖出来还能不能开,而且我比较担心翻译小哥,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于是戴上了风镜,批上斗篷也走了出去,想去问问情况。
一走到外面,我心里就松了口气,外面的风比我想象的还要小,看来风头已经过去了,空气中基本上没有了雪花,我扯掉斗篷,大口的呼吸了几下冰原上的清凉空气,然后朝矿灯的方向走去。
他们正在查看一辆车,这辆车斜着陷在了积雪里,只剩下一个车头,斧头拿着无线电,正在边上焦急的调拨着频率。
我问他们:“怎么样?”
一个人摇头,只说了一句:“妻离子散。”
我莫名其妙,并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意思,于是看向斧头。
她看到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就走过来解释道:“刚才多吉说,可能还要起风,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更好的避风点。不过我们的车都困住了,有几辆肯定报废了,其他的恐怕也不能开动,需要整修。”她顿了顿,“最麻烦的是,有四个人不见了,有可能在刚刚风起的时候就迷失了方向,我们刚才找了一圈也找不到。”
我问是哪几个人,斧头就说是那个翻译,还有三个人我不熟悉。
翻译小哥在失踪的时候是和我在一起的,我就给他们指了方向,问他们有没有去那一带找过。斧头就点头,说附近都找了,这些人肯定走得比她想的更远。
我叹了口气,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着急。这些人都有GPS,而且风这么大,肯定走不远,现在还有风,视野不是很清晰,等到天亮,找起来就方便点了。m.xiumb.com
她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但是表情并没有变化,让我感觉似乎有些不妙。我对于冰原也不熟悉,此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只好闭嘴了。
我们强行打开了两辆车的车门,拿出了里面的装备,然后他们还要去找下一辆,我只好跟着过去。
我奇怪道:“我们一路过来都是在碎石上走的,一直没出事情啊。”
那人道:“那是因为之前我们走的路海拔还不够,现在已经至少四千海拔的高度了,你没看这里什么也没长吗?”
我吃惊的看了看四周,果然如此,四周光秃秃的,连草都不长。
那人朝我道:“我们现在肯定是朝着高原上面走的,这说明那个藏族老头并不是瞎带路的。我老早还以为这老头是个骗子。”
我看着他指的方向,在平坦的高原上,好像真有点什么。想起在风里看到的那巨大的黑影,我总感觉那不是我的错觉。
当天晚上,我们将所有的车都找了出来,然后把行李都集中了起来。天亮的时候,其他人陆续的醒了,斧头开始组织他们忙活,修车的修车,找人的找人。
我和另外几个晚上找车的人就吃了点东西,到睡袋里去补觉,非常疲倦,一睡就睡到了夕阳西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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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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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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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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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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