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月7日,农历乙未年腊月十七,还差十三天就是春节了。
好快,又要过年了。
讲真,过年对我来说没什么特别的,再说我早就过了拿到压岁钱欢喜,吃着奶糖开心的年龄了。xǐυmь.℃òm
饶是如此,回家和爸妈团聚却是我每年最开心的事,因为妈会给我做许多好吃的,还会一遍又一遍唠叨个不停。
那天是周末,也是我准备回家的日子,妈一大早就打来电话:“娜,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你爸都想你想的不行了。”
“知道了妈,我不是马上就回来了吗?您怎么比我还心急?”
挂了电话,我笑得没心没肺。
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我妈三十岁才生了我,从我出生那一刻起,她就用整个生命在爱我。
然而当我下了飞机,在机场却没有看见爸妈的身影,这让我很诧异。每次回家爸妈都会去机场接我,即使爸有事来不了,妈也一定会来,雷打不动。
在不安又焦灼的等待中,手机终于响了。铃声响起得刹那,我亦是莫名其妙的哆嗦了一下。
“爸,怎么了?”
“娜,你别回家了,直接到市医院急诊科,你妈她,她不舒服。”
爸的语气虽然听上去一如平常,但我还是觉察出了不好的信号。
妈,不会出事了吧?来不及多想,我直奔医院而去。
当我心急火燎地赶到病房时,外面已经围满了亲朋好友,看到妈的一瞬间,我傻了。
她一动不动的躺着,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氧气管的一端连着监测器,正在“嗒嗒嗒”不停响着。
只有危重病人才会使用的监测器,它却和妈的身体紧密相连,这画面直看得我心惊肉跳。
慌慌张张走到妈的床前,将嘴巴凑到她的耳边,焦灼的连声呼唤:“妈,妈……”
任凭我怎么呼唤妈就是没有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就在我准备继续呼唤时,旁边站着的医生开口了。
“你不要喊了,病人突发脑溢血八十八毫升,急救车赶到时她的瞳孔已经变大,我们得马上给她做手术。”
“脑溢血?!”
当我听到妈晕倒的原因时差点坐在地上,幸好身边的护士及时扶住了我。
“谁是病人家属?过来签字。”
一个年轻的医生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听到这句话,我一个愣怔,紧接着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妈被推进了手术室的一瞬间,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喊道:“妈,你一定要挺住。”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我的心差点跳了出来。
此时此刻,我真怕医生说出影视剧中经常出现的那句话:“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敢开口,医生看出了我的心思,稍稍思考了一下说:“手术虽然做完了,但情况不是很乐观,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最后一句话刚说完,“咣当、咣当”的声音随之响起,妈被推了出来。这一刻,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妈,我哭得无法控制。
妈的头发被剃光了,头上缠满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浑身声上下插着长短不等的管子,身边又加放了一台呼吸机。
重症监护室里,我望着仍处于昏迷状态中的妈,只觉得恍如隔世。妈信守承诺,她说过要健健康康的活到一百岁,要和我一起环游世界。
可是她怎么就突发脑溢血了呢?我不信,不信!
“妈,您不能骗我,您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
坐在病床边,我极小心地抚摸妈夹着检测仪的手指,耳边反复响起医生对我说的话,只觉得有一种渗入骨髓的痛。
她怎么忍心骗我呢?我要陪她聊天,即便她不开口也没事。
“妈,我知道您在逗我,您很快就会病愈出院对不对?您怎么不吭声,您不吭声就是默认。”
话到此处,泪水已将脚下的地面全部打湿了。
看着病床上依靠呼吸机才能呼吸的妈,我的心好疼好疼,我知道妈很想和我说话,只是她太累了,睁不开眼,张不开嘴,没关系,您不能开口就让我说。
这一开口,就是整整两天两夜。两天两夜是什么概念?就是48个小时,我一刻不停的说了48个小时。也就是那一次,我才终于明白什么叫说破嘴皮。
因为我就说破了嘴皮,不,不止是嘴皮烂了,还有嘴唇。我的嘴唇上面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口子,鲜血更是顺着嘴角一个劲的往下流。
看到我的嘴唇烂成这样,护士都忍不住哭了,她们拿来药水给我伤痕累累的嘴唇上药。担心药水和伤处接触后会让我疼的受不了,所以她们特意告诉我,让我忍着点。
然而上药的过程我很安静,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的坐着,一声也不吭。我平静如常的表现让护士觉得很奇怪,她差点以为手里的药水过期了。
不过我心如明镜,药水没有过期,而是巨大的伤悲让我感觉不到疼痛。
2017年1月7日下午二点三十分,医生正式宣布妈去世了,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我昏倒在地。
两天后,我抱着妈的骨灰去了墓地。临走的时候,我说出了心里话。
“如果有下辈子,您不许和我相隔太远,您要相信我们还会遇见,我爱您!”
现在母亲离我而去已经四年了,从那时起我养成一个习惯。不管我在哪里,有多忙,只要春节将至,我一定赶回家中陪伴父亲。
我知道父亲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一样。这个“缺失”,就藏在他送我的叮嘱里。
“女儿,没事就回家,还有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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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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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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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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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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