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城维持着伏在女人身上的姿势,在听到这道声音后,整个人僵住了。
从别的角度看去,他就像是醉了酒睡着了一样。
被他压在车门上的女人见对方不是鬼,松了口气。这一口气还没松完,捂住她嘴的手松开,同时她的衣服被撕碎。
她惊呼一声,男人像是突然迫不及等一般双手在她身上游走,靳城那森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配合我。”
低地只有两人听见。
她甚至有种感觉,如果她不配合,今天估计要死在这儿。
于是她哪里还敢说个不字?一边心里日了狗,一边配合着靳城。
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声混合在一起,于影儿步伐一顿,路灯下,她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身上也多处是伤,柱着一根拐杖,愣愣地看着缠在一起的两人。
“……靳城。”
她又叫了他一声,靳城松开怀里的女人,转身眯着眼让望来,松开的领子下面露出的皮肤上满是吻痕,即使在夜色里,依然清晰可辩。
下一刻,他揽着怀里衣不整的女人,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于影儿抓紧拐杖,深吸了一口气,就听到他说:“来两个人,把她给我扔出去。”
那般凉薄冷漠。
她又听到那女人问:“靳少,这是谁啊?”
“她么,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
他们进了门,没来得及关门便搂在了一起。
随即不堪入耳的声音传来,将于影儿狠狠击溃。
她抓紧拐杖,不停的告诉自己,没关系,都怪她……
全是她的错,怪不得任何人。
有人来到她身边,是这些年一直跟在靳城身边的人,她认识。
“于小姐……”那青年很是为难。
于影儿不断的告诉自己没关系,头也没抬的往前走:“不用赶,我自己……”
话没说完,她身体晃了几晃,整个人便朝前扑去!
“于小姐!”
模糊中,她似乎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她知道是靳城。
她紧紧抓着他衣服,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终于说出了那一句:
“靳城,对不起。”
接到消息后,莫小满匆匆赶到医院。
在家里养了几天,她的视力恢复了一些。虽然还是时好时坏,但总好过一直什么都看不清。
推开病房门,她便看到了于影儿。琇書蛧
后者坐在床上,头上绑着厚厚的纱布,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脸色苍白如纸,瘦的原本还有些肉的脸都快脱形了。
原本她的脸就小,这一瘦,整张脸只有巴掌大,显得那双眼大的出奇。
她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乌黑的眼中有着奇异的神彩。
听到声音,她转头望来。
莫小满站在门口,四目相对,彼此都不知道说什么。
就像跨过了时间的长河,原本以为是阴阳相隔,一转眼,这人又鲜活的出现在面前。
这大概……
是命运给她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于影儿率先一笑,她总是这样,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经历过多少风雨,她总是这样洒脱随意,仿佛任何东西都无法改变她,更无法在她生命中留下任何痕迹。
“你哭什么呀?我这还没死呢。”于影儿本来想说几句打趣的话的,但莫小满突然无声落泪,让她惊慌失措。
从过去到现在,她最怕,就是莫小满哭。
她了解这个人,如果不是太过难熬,她不会轻易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软弱。
可是莫小满哭起来止也止不住,像一个独自忍受了许久悲伤的孩子,哭得无助而彷徨。
于影儿本来笑着的,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眼睛慢慢湿润。
“对不起。”她说,“我还是没能陪着他。”
跳下去的时候,她想,莫小满有了霍苍,可是厉爵,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她不能让她到最后,仍然是一个人。
她毅然的跟着跳下直升机,对靳城的呼唤不曾回头,也不曾对莫小满多说一句话。
从得知莫小满身体状况的那一刻,她就隐约有种感觉,他们三人,也许终究是不可能一直走下去的。
莫小满狠狠摇头,有些喘不过气。
她和于影儿、厉爵,自少年结识,曾说过,这辈子都要一直在一起。纵然那只是少年时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然而他们谁都不曾忘记,每个人都谨记在心。
她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所有的悲伤,欢喜,到最后都只剩下一句话:
“活着就好。”
是的,活着就好。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
当初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于影儿失去父亲,没有居所,每天活在别人的或嫌恶或怜悯的目光中,最难的时候,她每天只能吃一顿饭。那个时候,莫小满在莫二叔家举步维艰,寄人篱下委屈求全。
那时候,两人相依为命,经常被追债的人追得无处躲藏,整夜整夜的四处躲藏,那时候,他们依然很快乐。
后来遇到厉爵,那个光芒万丈的少年人,仿佛一个高不可攀的王子,被她们拖进了泥泞里。
可是,那个时候,他们也很快乐。
他们是同样的无家可归的人,他们彼此是对方心中最重要的家人。
谁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分开。
谁也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就该是一辈子在一起的。
“我带你去看看他吧。”莫小满说。
一个时辰后,她将于影儿带到了郊外一处墓地。
这片墓地很大,是B市最大的一个公墓区。
满山头的青白色墓碑,像一个个幽灵般伫立。厚重的云层在半空里随风卷动,阴沉沉的,仿佛那云层中有千军万马压迫而来。
莫小满扶着于影儿,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霍苍坐在车里,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墓园之啊。
青松掩映,墓碑如林。
偶尔只几小鸟低飞而过,在清冷的墓地里留下一串低鸣。
车里,霍苍点了一支烟。
久违的烟味,灌满了口腔,他呛得咳嗽起来,许久才消停下来。
他咬着烟,映在车窗上的俊脸在袅袅青烟中模糊不清。
烟头的光火明灭不定,他望着窗外,似乎在出神。
良久,直到一截烟灰落下,仿佛终于惊醒了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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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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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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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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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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