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在院长的眼里,始作俑者只有他,陈八荒一人。
纵使对此人心有恐惧,可院长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视线放到了陈八荒的身上。
“陈八荒,上一次你在学院之中闹事我没有追究你的责任!”
“如今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听到院长指名道姓的苛责,陈八荒微微一怔,随后将手中铁铲深深地插入地上,他回过头来看着不远处的院长,面无表情。
“今日我来,只想安葬南宫锦老先生。你若聪明,便不要多加阻拦。但你若是非要阻拦,且看你的命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此话一出,院长脸色阴晴不定。
此时此刻与他遥相望的陈八荒虽然面无表情,但所有听到他刚刚那番话的人都知道。
若是院长再敢多加阻拦,陈八荒定杀不赦!
两难之下,院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竟是站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陈八荒见状也不再理会院长,而是再一次拿起铁锹。
你这陈八荒的脚下土堆越积越高,那大树下的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大。
等到估摸着那坑能够刚好放下南宫锦的尸身之后,陈八荒这才停止手上的动作,将铁锹插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八荒对着不远处的南宫飘絮挥了挥手。
“你毕竟是老先生的唯一亲人,安葬这事你来可好?”
听到这话之后,南宫飘絮哽咽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颤颤巍巍的来到了大柳树,下来到了自己爷爷的面前。
看着依靠着大柳树下表情平静的爷爷,南宫飘絮擦干眼角泪水,随后对着自己的爷爷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飘絮虽非爷爷亲生,但却是爷爷一手养大……”
“今天,就让飘絮亲自送爷爷离开……”
始终站在南宫飘絮身旁的陈八荒听到这句话之后表情微变。
此时的他不由得回想起几天之前他与南宫锦谈话的内容。
“原来,老先生昔日所说将你交给别人抚养并非是我想的那种意思……”说到这里,陈八荒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几度自嘲的苦笑,“也对,也对……”
陈八荒连连摇头,心中苦恼,他对南宫锦的那唯一一点误会。
“南宫老先生,这种无愧世间无愧任何人的人,怎么可能做出愧对自己亲人,愧对自己的事情?”
“对不起。”轻声呢喃着,陈八荒缓缓来到南宫锦的面前,拱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陈八荒误会了您的意思,你若在天有灵,请勿怪罪!”
说完这话之后,陈八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整理自己的思绪。
待到他平静下来,他将南宫飘絮从地下搀扶起身,但却没有安慰,仅仅只是说了四个字。
“入土为安。”
听闻此言之后,南宫飘眉头紧皱,絮紧咬嘴唇,片刻那朱唇竟然被她咬破,一道鲜血顺流而下。
这一刻,南宫飘絮对心从未这般苦过。
但她还是忍着悲痛,与陈八荒一起来到南宫锦身体左右,将其抬起。
紧接着,这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将南宫锦的尸身放入了陈八荒刚刚挖好的土坑之主。
南宫飘絮站在土坑上面,看着静静躺在那里的爷爷,迟迟没有动作。
陈八荒见状,也没有急着做什么,说什么。
只是站在南宫飘絮的身边静静等候着。
“我们……”
“能帮南宫老先生……盖上一捧土吗?”
突然,陈八荒听到了一位学子怯生生的声音,但他却没有给出回应,而是看向自己身旁的南宫飘絮。
后者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那我就当你们同意了……”
这人再次说了一句之后,便十分谨慎的来到了南宫飘絮的身旁,然后抓起脚下的一捧黄土,撒在了南宫锦的身上。
紧接着,逗留在此处的数百位学子竟然井然有序的排起了长队。
南宫飘絮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学子一人一盆黄土,将自己的爷爷掩埋在地下。wWW.ΧìǔΜЬ.CǒΜ
这一日,老师教我上青云,我送师长登青天!
等到那座孤坟经由数百人的手逐渐耸立起来后,南宫飘絮来到坟前,双膝跪地。
见此,陈八荒与秦靓二人站在南宫飘絮的身后。
而那些学子竟然全部来到了这三人的后面,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南宫锦生时看的开,总说韶华白首,身后之事,并不在意。
可等他死后,却没有一个人,有这么多人为其送行。
看到这一幕后,愣在原地的院长面色铁青,但却无能为力。
“一个臭名昭著的已死之人,也值得你们跪拜祭奠?”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南宫锦的死亡而倍感伤心落寞之时,一个十分突兀的声音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南宫飘絮脸色大变,那些学子也露出了愤恨的眼神望了过去。
可当他们看到此时此刻从学院正门,井然有序走来的浩浩荡荡队伍后,尽数选择了沉默。
甚至有很多卢省本土学子胆怯的低下了头。
在场学子之中,有五成是卢省本土人士。
而作为卢省本土人士,可以谁都不认识,也可以身都没有听说过。
但是,他必须要知道一个人。
这人便是宋家家主,宋洞明!
“来的这些人是谁?看他们这气势好像不是什么好人……”以为外地来的学子见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可就在他的这番话被他身旁的朋友听到之后,他的朋友连忙捂住了这人的嘴,并脸色惨白,瞪大眼睛提醒道:“不要乱说话……”
虽然不知来着是谁,但是看到自己的朋友表情这般凝重,这人心中也能才哥大概。
但就是因此,冷汗水瞬间在他的鬓角浮现,心中也因自己刚刚不经大脑的话懊悔不已。
可就在此时,陈八荒已经是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只至于与来着像个五米时,陈八荒停下脚步。看着与为首那人,还有他身后的那些人,眼中闪烁阵阵杀意。
“你就是陈八荒?”
站在陈八荒对面的那个中年男子嘴角微微上扬,挂着自负的笑容。
“你便是宋洞明了吧?”陈八荒面无表情,声音冷峻。
“还不错,怪不得南宫锦那个老家伙会如此器重你。”
听到这话之后,宋洞明不紧不慢地打量着不远处的陈八荒,露出了赞赏的眼神。
久居上高位的宋洞明言谈举止一言一行之间总是不由自主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若是换做旁人,即使是与他相隔五米开外,也嫌少有人能够做到像陈八荒这般不卑不亢。
而陈八荒年岁不过三十,但言谈举止,大有泰山崩于面前却面不改色的气度。
也便因此,宋洞明有些理解宋哲为何对陈八荒如此推崇,甚至说是畏惧。
宋洞明点了点头,然后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儿鼓起了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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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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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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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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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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