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幸耸耸肩,“当然会问了,我们也不是那种不明所以就任人摆布的糊涂虫。但我丈夫告诫我,最好不要问个中缘由,否则知道的越多,我们就越危险。”
“你丈夫?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蝶幸长长叹了口气,“唉——自从和他在家乡分别,直到现在也没再和他见过面。夙鹃科长向我们保证过,只要有了他的消息,一定会让我们一家团聚。”
“那你知不知道你丈夫他是做什么的吗?”
蝶幸摇摇头,“就算我们姐弟还在噬族领地时,和他也是聚少离多。我和他自从八年前结婚后,就一直对他的工作感觉很神秘,只知道他和夙鹃一样,也是为超地世界五大显族联合组成的一个秘密部门办事,他们都是科长级别。直到最近,夙鹃科长告诉我们只要招待好两位上司,我们相聚就会更有机会。”
鶶佐明白了,她丈夫和夙鹃都没有告诉姐弟瞰想会的事,只是说他们都隶属于政-府的秘密部门。但听蝶幸所说,他丈夫也是秘密部门中的科长,会是谁呢?
“请问你丈夫的名字是?”
“他叫螈寒,是螓戾族一个大氏族的族长,性格暴躁。”
螈寒!这个名字——鶶佐印象里有着相当明确的位置。灰科科长、洹峡山螓戾族族长、帮助过悯雀众人抓获檀迟……蝶幸便是他的夫人。
“说到螈寒么……”鶶佐放下餐具,若有所思地说,“我和主子虽然都没见过他,但都听说过他的事迹。也许正因为灰科帮过我们很多忙,夙鹃科长才会把我们安排到你这里吧?”
此时,坐在一旁的布谷推开碗碟,起身离开正房的餐厅,鶶佐顾不得碗中没有吃完的饭菜,紧紧跟在布谷后面。
蝶幸看着两人走出房间,对一直在闷头吃饭的弟弟小声问道:“蝶拾,你为什么突然提出要住在布谷的里屋?”
蝶拾一下子将手停住,抬起头看着姐姐,“她……她在我脑子里,她告诉我必须要这么做……我只能这么做。”
话刚说完,蝶拾也匆匆离开餐厅,不知去外面做什么。屋中只剩蝶幸一人木讷地呆坐在饭桌旁,不知如何是好。
第一天晚上,按照布谷的意愿,四人睡在相应的房间里。鶶佐对于陌生环境的警惕性依然不减,等到布谷清早睡醒从屋中走出时,他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蝶幸也很快起了床,收拾房间,准备早餐。惟独蝶拾到了将近正午都没从里屋出来,蝶幸叫了几次,仅听见弟弟的鼾声,猜测可能是他赖床贪睡。
布谷这一上午什么都没做,只是沿着小岛的岸边环走了几圈,鶶佐一直跟在她身后。正午回到蝶幸家后,走进东屋,听蝶拾还在里屋中酣睡,于是轻轻叩了叩里屋门,看了眼鶶佐。
“蝶幸,你进去把蝶拾叫醒吧,他该起床了。”鶶佐按照布谷的意思,对蝶幸说道。
蝶幸只得又去敲门,但此时里面却没了弟弟的鼾声,这是怎么回事?蝶幸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用力一推,一下便从外面将房门推开。她定睛看去,发现弟弟稳稳当当坐在床边,正凝神看着自己,身上已然穿好衣裳。
“姐姐?我刚起,怎么了?”蝶拾不解地问道。
“才起床啊!我刚刚敲门你没听到吗?”
“是吗?可能是我没有听到吧。”
蝶幸见没有什么异常,也就放下心来,招呼弟弟洗漱干净,准备吃午饭,下午姐弟俩还要和村里其他鲷溢族人去海猎。
“布谷君,蝶拾是不是因为住在里屋,才会出现异样?”鶶佐悄悄对布谷问道。
——无非是夙鹃的安排。至于我,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他?鶶佐努力想了想,布谷意识中的这个“他”似乎有双关之意,表面上可能指的是蝶拾,但如果加上前面那句“无非是夙鹃的安排”,这个“他”的意思也许另有所指。www.xiumb.com
——别想多了,他会正常回来的。——
紧跟着又是一句,这回意思简单明了,“他”仅仅指蝶拾而言。
既然布谷这么交代了,鶶佐也就不再心存疑窦。
午后布谷在蝶幸家场院中砺炼技艺,而鶶佐则帮着干一些杂活,直到日落后姐弟回来。
就这样,每天的生活规律逐渐固定下来。一早布谷和鶶佐去环行小岛,蝶幸在家收拾屋子,蝶拾则一觉睡到正午时分,自己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午饭后姐弟俩随着岛上鲷溢族人海猎,布谷和鶶佐在家或者砺炼技艺或者帮忙干活。
一晃三个多月过去了,蝶拾的赖床成为了改不掉的习惯,蝶幸从一开始的恼怒转而慢慢接受了它。直到有一天,一个人的到来。
又是新一年的春天,虽然在这个无名小岛上并没有明显的四季分别,但春天的感觉总归会让人比其他季节要舒适柔和很多。
清晨时分,一艘不起眼的跃海客船停在了小岛的码头上,船上走下数名乘客,其中有一位衣着得体、精神矍铄的年轻女性,外表看上去大约只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头上戴着宽边帽,海风吹来让帽边飘摇不定,她只好用左手摁住帽沿,而右手里提着不大的方形提包。整个人感觉既英姿飒爽,又不失妩媚美艳,尤其身上高贵的气质可称得上万中无一。虽然她族群特征并不明显,但稍微分辨一下,还是可以看出她是个上流社会的鸟族人。
年轻女人离开码头后,往小岛东边走去,在蝶幸家门前停住了脚步。轻轻叩打了几下门板后,蝶幸打开院门。
“夙鹃科长?您来怎么也没提前和我们打招呼?”蝶幸有些吃惊地看着门外的年轻女人问道。
“本来我应该一个多月前就来的,不过在溢海之城有一些其他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耽搁了。”夙鹃微笑着回答,她的笑容是那么让人感觉温柔亲切。蝶幸赶忙将她让进院中。
“对了,布谷和鶶佐他们住在这里还习惯吗?”夙鹃边随蝶幸往里走边问道。
蝶幸刚想回答,右手边一间屋的屋门开了,鶶佐从里面走出来,看向夙鹃和蝶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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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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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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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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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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