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雀虽然始终提醒着自己要打起精神,不能懈怠,但终究因为野外疾行后消耗大量精力体力,无法抵抗猛烈的倦意来袭。正在迷迷糊糊马上要失去意识时,突然感觉背后依靠着的长尾鶶小鲁身子震颤起来,从一开始的小幅度,一点点逐渐剧烈晃动,一下子将他的神智唤醒。
他摇摇脑袋,抬头看向小鲁的上身。只见它正在狠命用身子拱着面前那堵墙,似乎是受了什么东西的牵引或者操控,看样子石头墙后有它十分感兴趣的事物。
另一边,懋然也发觉异样,从营帐中钻出来,问悯雀出了什么事。悯雀晃晃头,指着不安分的小鲁,意思是这家伙不知何故就开始发狂,自己也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
懋然仗着胆子走近它,想轻轻抚摸它的脚面来平稳其情绪,可还没等靠近,小鲁那只大如门板的脚掌一下子抬起来,狠狠踢在本来就松散的石头墙上,震得四周轰隆隆直响,石块四处乱飞,地面也晃个不停。xǐυmь.℃òm
这时,老蝼、六凌和鳞良听见巨响也都跑出营帐。悯雀向众人指指石墙,让大家小心绕开乱撞的小鲁,向墙后的草垫望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在引诱着小鲁发狂。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刚来时所见的一块大草坪,此时竟然踪迹全无。不知何时,石墙后面的情景已经变成了几块巨大石板拼合而成的平面,光滑并且严丝合缝。它们交错排列,呈现非常有规律的拼合形状,一看就绝非天然形成。
几人眼见小鲁撞开石墙,快速移动着庞大的身躯,往石墙围拢的中心疾奔而去。同时,他们注意到围墙里的中心点上直立着一根并不显眼的粗棍,一人来高。鳞良凭借他有远见慧耳之体的独特机能,猛然间发现了那根粗棍的异常。
“你们看,那个东西自己在原地转动!”鳞良大声喊。
其他几人因为离着中心粗棍过远,加上夜晚光线不明,只能将将模糊看到那根粗棍,至于鳞良所说,粗棍原地转动,更不可能由肉眼发现了。
可眼见着小鲁向中心点飞速奔去,也由不得怠慢,都直冲向那个中心点。只跑到一半,小鲁便已冲至目标,只见它伸出两只巨爪去抓那根粗棍,但看样子无法抓牢,并发出了“吱吱”摩擦的声音。众人都明白了,果然那根粗棍在高速旋转,不然怎么会让这个大家伙无法抓实。
小鲁却丝毫没有被这东西的不听使唤而退却,它一只手去企图固定住粗棍,腾出另一只手钻向粗棍的底部,任凭地面的石板坚硬异常,它毫无顾忌地狠劲刨去。只是几下,就将粗棍下面的石板刨出一个大洞,但那根粗棍似乎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始终直直树立在那里,处于旋转状态。
此时的小鲁没有再向那根粗棍较劲,一头钻入刨开的大洞中,地面的石板也随着它的钻入而猛烈颤动。
悯雀看看左右众人说:“它一定是由这根木棍发现了什么。老蝼,你去将营帐里必要的物资精简一下带上,其他人和我一起跟它下去!”说完,便当先奔至大洞前,一跃而下。除了老蝼外,其他人都没有犹豫,纷纷尾随而入。
悯雀跳入大洞的同时,发现那根粗棍整体暗黑,在月光的映照下发出黑中透紫的光泽,整个棍身直直深入地下,几乎深不见底。他顺着小鲁挖掘的岩壁凸凹,快速地向下蹿去。再向下望,黑洞洞的空间没有尽头,小鲁早已不知掘到何处,只是隐隐听见深处隆隆的挖掘声。
他抬头上看,懋然、鳞良、六凌一个个都跟了下来。懋然当先跟到了他身边,对他说:“老蝼很快就跟下来,你不用担心。”
悯雀见另外两人也到了近前,便让鳞良在此接应一下老蝼,自己则和懋然、六凌一起继续向下跟上小鲁。
“这家伙是发了什么疯吗?”懋然问悯雀。
“也许吧,但更有可能是刑流将它留在咱们身边的真正目的。”悯雀对她说,“另外,你还记得在我向大家共通的布谷意识中也收到有关于长尾鶶的影像,看来布谷也暗示了我们要跟着小鲁走。”
“那这根粗棍又是什么人设置的装备?用来做什么的?”跟上来的六凌问。
悯雀指指下方,“一直跟着它,应该就会有答案。等老蝼将彩光器带下来,咱们尽快跟上。”
三人没等多久,老蝼和鳞良追了上来,将彩光器分发给每个人。随后众人沿着小鲁挖掘的深洞直直向下赶去。不知道又赶了多久,抬头向上看,地面的洞口光亮已经几乎看不到了,就连下方小鲁那家伙挖掘的声音都已消失,耳边只听得那根旋转着的粗棍“嗡嗡”地响着,让人心中烦躁。
“当家的,你说这东西是什么材质的?”六凌用彩光器照向粗棍。
“很难看出来,”悯雀边走边说,“它一直这么不停地旋转着,徒手根本无法接触它,但可以肯定,这东西必然由种极为坚实的材质所造。”
“莫非这东西和梵冀的‘云端秘钥’项目有什么联系呢?”懋然也用彩光器照着它问。
“哼,不是有没有关系,而是这东西就是‘云端秘钥’。”悯雀坚定地说。
众人都显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东西就是所谓的“云端秘钥”吗?在每个人的想象中,所谓“秘钥”无非就是一把很神秘的钥匙形象,怎么会是这个长度无法估量的粗棍呢?
“布谷意识中,那只长尾鶶爪子指的东西是根细长的金属杆,你们不觉得和这东西很像吗?”
众人仔细回想回想,因为那一幕是悯雀用冥想技将布谷意识共通给所有人的最后一幕,而那时悯雀很快就支持不住,那一幕只一闪而过。懋然点点头说:“你这么一说提醒了我,确实那根一闪而过的金属棒很像这个东西。既然布谷意识提示了咱们‘云端秘钥’的样子,看样子指的就是这东西不会错了。”
大家都赞同懋然的判断。这样,所有人目标一致,要尽快赶上小鲁,抵达“云端秘钥”的终点,那里就应该是源石本体所在。
五个人又向下赶了好长一段时间,发现两边的岩壁由坚硬逐渐变得松软起来,而且开始有些潮湿。
“咱们还要向下多深?”鳞良有点沉不住气。
“从粗棍旋转发出的声音来判断,还远没有到终点。”懋然回答道。
“咱们差不多已经往下走了半天多时间,上面估计天已经亮了。”六凌说。
“鳞良,补给还够吗?”悯雀问。
“至多两天吧,”鳞良回答,“我和老蝼没有补给也没问题的。”他说的没错,暗蝥族人与璇瑚族人都有延缓身体代谢的特殊机能,十天之内不进食也不会影响正常身体运转,只会行动反应逐渐迟缓。悯雀自然也清楚此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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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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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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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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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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