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心琳摆出一个服了他的表情,没有理会盛天悯,而是向虞佳问:“小佳佳,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虞佳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门萨是西班牙一位很著名的数学家,”景心琳装模作样地向两个人解释,“所谓‘门萨逻辑陷阱’,就是这位数学家提出来的一个逻辑学假说,将一些说得通的逻辑人为设置了许多陷阱,让和他以逻辑对话的人深陷其中还不自知。”Χiυmъ.cοΜ
景心琳说得眉飞色舞,盛天悯也听得颇以为然,佩服她不愧是逻辑学拿满学分的学霸。
谁想到景心琳正滔滔不绝,却被身后的人拍了脑门一下,吓得一哆嗦。回头看去,是母亲谭元珍,正端着一个大茶盘的茶点瞪着她。
“干嘛打我?”景心琳不满地问。
“你别跟人家胡说八道,我都听不下去了。”谭元珍将茶盘放到了桌上,“什么西班牙数学家,你上了这么长时间的大学,哪有听说过有什么西班牙的数学家?还什么提出个逻辑学假说,你编得挺像模像样啊!”
盛天悯一头雾水,不知道谭元珍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边的虞佳倒是反应更快,开口劝道:“阿姨,小琳姐姐只是和我们开个小玩笑而已,您还当真了?”
景心琳笑嘻嘻地摆了个得意的造型,看盛天悯还没反应过味来,就对他说:“你看你脑子转得还没人家虞佳快,我刚才说的那些全都是满嘴跑火车,哪有什么西班牙数学家门萨,都是自己胡编的。”
“她说的‘门萨’是个国际上很风靡的逻辑推理社团,‘门萨’在拉丁语里意思是‘圆桌’。所谓‘门萨逻辑陷阱’,就是这个社团所出逻辑推理命题中的高级问卷。我和我们家心琳都申请参加了这个社团,社团会定期给申请人以邮件形式派发一些高难度逻辑推理问题,答对了会得到分数。不过人家入团的要求很高的,每一百个通过考试的人中只有两个能成为正式会员。”
“那您两位都是这个社团的成员吗?”盛天悯问。
“很遗憾,我们中只有一个是会员,你猜猜是谁?”谭元珍说。
“一定是阿姨您喽!”盛天悯脱口而出。
听他说完这话,景心琳一下子捂住嘴巴,“咯咯”地笑起来。
谭元珍瞟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好像在说“你别得意”,然后对盛天悯说:“你还真猜错了,我每年都参加他们的考试,快十年了吧,也没入会;这丫头就参加了三年,现在已经是他们的国际会员了。”
盛天悯不由得吃了一惊,从头到脚重新又审视了景心琳一番,看得她很不自在。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怪物,至于这么看我吗?看得我直发毛。”
虞佳也觉得盛天悯这样有点失礼,而且还微微有些醋意,于是调皮地用手挡住他的双眼,“天悯大人,这样可不好哟!”
盛天悯也感觉不妥,把虞佳的手掌轻轻移开,向景心琳道了歉,又问道:“你说值班民警用什么二难诡辩术应付我们?这又是什么意思?”
一边的谭元珍插口说:“二难诡辩术是指在论辩过程中,只列出两种可能性,除此以外别无选择,迫使对方从中作出选择,不论选择哪一种,得出的结果都对他不利。我讲个故事能让你更明白,有一个生物学家在寺庙旁的花园里研究蝴蝶的飞行规律,寺庙的和尚问他蝴蝶的飞行规律和你有什么关系,何必去研究它。生物学家反问和尚,你们和尚心里只有佛祖还是只有斋饭?和尚回答当然只有佛祖。生物学家说,既然你们心里只有佛祖,斋饭与你又有何干,你为什么还要去吃呢?——这就是二难诡辩术。”
景心琳冲母亲翻了个白眼,“您这个故事编得可真是蹩脚,不过基本意思算是说清楚了。”然后又对盛天悯说:“那个民警对你们所说就是这么个意思,非此即彼,让你们选什么都难以解决问题。他好懒得插手。”
“那我们该怎么办?”盛天悯急迫问道。
“之前我就怀疑虞佳生怕你担心不再提起此事,现在是实在不得不说了,看来已经对她的心理产生了相当大的压力。”又冲着虞佳说:“小佳佳你别介意,之前他和我说起的时候,我还嘲笑他情商低下,实际上我也只是个激将法而已。”
虞佳轻轻一笑:“我不介意的。”
“首先呢,咱们先要调整好心态,”景心琳继续说道,“被人跟踪的滋味肯定不好受,虽然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但我还是可以理解你的心情。需要将恐惧的感受通过一些心理暗示的方法来淡化,比如你不是个漫画杂志的COVERGIRL吗?就可以暗示自己那个跟踪你的人是个追星族,想找你签名合影,只是腼腆不敢接近你,只好跟在你身后默默关注你。”
“唔——也有这个可能。”虞佳点头称是,“这么一说,我真是不怎么害怕了。”
“其次也不能这么被动,要做一些具体行动来主动出击。那个警察说的纯粹就是推卸责任,什么搜集跟踪证据,能搜集到证据,跟踪狂早就跑了。我倒是看过几本书中提到一些反跟踪的技巧,可能对你有些帮助。比如,一般来说跟踪狂会对你所关注的一些事物感兴趣,你可以留一些警告他的信息在那个上面,像打公用电话时在电话机上留个纸条,动作要明显,让他能注意到,等你走后,他大多会去看,你可以在上面告诉他——你已经知道他跟踪你,警告他不要再继续,否则对他不客气。这样对他会有一些震慑作用,兴许就不会再跟踪了。”
盛天悯连连点头,这的确是个好方法。
“还有,要是对方不顾你的警告,你就该鼓起勇气,在人多的地方主动迎上去质问他,那人做贼心虚,必会逃之夭夭。虽然这法子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也能彰显你不是好欺负的柔弱女生,让他心里也得掂量掂量分量。”
谭元珍一旁插嘴说:“你这主意听起来是不错,可人家毕竟只是个柔弱女孩子,谁像你这么大大咧咧满不赁呢?”
虞佳赶忙打断谭元珍的话,“阿姨,小佳佳可以的,小琳姐姐说得我都能做到。”
景心琳正好面对着茶舍门口,刚想继续往下说,似乎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脸色立刻一变,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这一举动颇为突然,让其他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景心琳快速绕过桌子,向门外飞奔而去,盛天悯和虞佳都愣在那里,谭元珍喊了一句:“喂!你去哪?”
景心琳头也没回就冲出了茶舍,向胡同两边望了望,没再有什么发现,便返回了茶舍。
“怎么回事?你吓了我们一跳。”谭元珍问她。
景心琳的脸色稍显难看,喘了口粗气说:“有个人偷偷往这里看,说不定就是那个跟踪狂。”
盛天悯听她这话,登时吸了口凉气,也跑出门四下环顾,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回来就问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一个身影而已,一闪就没了,和虞佳手机照片里的身影很像。”景心琳说。
虞佳一听这话,心下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小手紧紧握着盛天悯的手不停地摩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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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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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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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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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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