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景心琳和凌铎都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凌铎将飞镖放在镖槽里,等着景心琳离开,他好与盛天悯再单独详谈。但似乎景心琳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既然你们都谈完了,我能不能和他再说一下我的事呢?”凌铎有些不耐烦地问。
景心琳也学着凌铎的样子挥挥手,意思是你们也可以在茶舍外面背着我谈。
盛天悯见气氛僵硬,便站出来打圆场说:“行了行了,凌铎你也没必要再背着她说什么了,干脆我全开诚布公地说吧。景研究员,咱们仨收到奇怪信息这事情,没什么需要背着彼此了。我们可以说算是有共同际遇的人,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同类人,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鬼话。”说着,把自己手机摊在桌面上,翻到记录信息的那页,展示给两个人看。“你们也互通互通有无,也算资源共享了。”
景心琳抬头看了眼凌铎,没有说话,但在眼神中可以明显地看得出她的疑问——你也有“资源”吗?
凌铎笑了笑,拉把椅子重新坐回桌前,从桌面上随意拣了张剩下的卡片和笔,刷刷点点将他接收到的那句话一气呵成地写了下来,推到景心琳身前。
以欲念遐为引,纵人之婪妄,控心控行,御民御天。
景心琳拿起卡片来看罢,边挥动着边问:“你这句话是从哪里看到的?”
“是在我们公司出品的网络游戏上出现的……”他将那段奇事又和景心琳说了一遍,本来盛天悯觉得其中他的心理波动这种不便启齿的细节没必要对景心琳讲,但凌铎根本没有任何避讳,一股脑和盘托出。
“喂,你说得可够细致的,连自己这么见不得人的事都讲了?”盛天悯问。
“我倒觉得这部分细节很关键,和这句话看上去有很大的关联。其中的‘人之婪妄’,不就是我当时心态的写照吗?”
景心琳微微点点头,“那么说,你的‘资源’就是这些?”
“景小姐,我的‘资源’已经让你看了,那么你的呢?”凌铎问。
景心琳不紧不慢地将手机拿出来点了几下,然后放在桌子上,稍用力一推滑到了凌铎眼前,凌铎拿起来仔细看去。
深邃冥引导海之启明星,吾之悯复得暗行之术。
凌铎紧锁双眉地仔细又看了好几遍,才将手机放下。随即又取过桌子上的一张卡片,将这句话抄录在上面。
“这是我在用天文望远镜观测星系时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一些字所组成的句子。”景心琳主动对凌铎说。
“是在什么时候?”凌铎问。
“大约一年前。”
“唔,一年前……我的是在两个月前。时间跨度差异很大。”凌铎自言自语说。
盛天悯见这两个人如同神经质一般思考着彼此得到的对方信息,感觉有点可笑,于是插嘴说:“你们二位,如果都对这种东西这么感兴趣,改天也把我所掌握的一切抄下来得了,或者我有空直接转发给两位。”说着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快四点钟了,“咱们今天是不是就到这儿?你们要是想研究这些信息,咱们改天再约,好不?”
他本想随意说句结束语,就此散了,但没想到景心琳猛地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让他一惊,“盛编辑,你可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三个接收到这些信息并不是偶然事件吗?”
盛天悯有些发懵,还没等反应过味来,凌铎也起身凑到他跟前说:“景小姐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认为,你先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到的信息?”
盛天悯用另一只手挠挠头,“嗯,让我想想……应该是差不多两年前,我是从我曾经中学时期隔壁班的班长给我发的短信后面恰巧发现的。但和你们的不一样,我收到的都是些没有实际意义的独立的词组。”说着,他将自己手机取出来,把备忘录里的六个词组念给他们听,“然后,我在上周五……嗯,没错,就是上周五,收到了这一段话。”他边说边又将那句“破空臆第六次异动,逼近警戒值,布谷危险。”这条短信展示给两个人看。“喏,这就是我所掌握的全部这类信息,你们非要今天全部抄下来那就随意。”
凌铎接过手机,和刚才一样,也一丝不苟地抄写在同一张卡片上。
“你还记得之前在青岛时,我对你说过这些词组看起来预示着一个相当庞大的谜团,果然不虚吧?凌铎这里也有,而且我估计可能今后还会有新的信息和接收人出现。本来就想咱们联手一起解开这些谜题,现在加上了这位凌总,是不是算队伍壮大呢?哦,对了,我那个图画谜题,你应该已经解开了吧。”
“算是想通了吧,只差去打开你那个压缩包了。说真的,能提前透露一下,你的压缩包里的文件究竟是些什么内容吗?”盛天悯咧嘴一笑说。
“这不是现在的讨论议题,”景心琳强硬地回答了他,但抓住他腕子的手却没有松开。说完后又凑到他身边耳语着说:“压缩包的事情最好只有你我两个人知道,懂不?”
盛天悯听她说这话,一时间没搞懂其中含义,刚想去问究竟,放在凌铎面前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倒是吓了凌铎一跳。他将手机拾起来交给盛天悯,“你的电话——”ωωω.χΙυΜЬ.Cǒm
盛天悯接到手里看过去,显示的是“玉娃娃”,于是将电话接通。
“天悯大人,你在哪里啊?”电话那头传来虞佳嗲嗲的声音。
“我还在聚会的地方啊。”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虞佳问。盛天悯能从她语气中隐隐听出了些许不满的情绪。
“四点钟了吧……”
“哼,天悯大人,小佳佳都收工了一个小时了,还一直等你的电话呢,你都不关心关心人家……”虞佳撒娇的语气直戳盛天悯心灵柔软之处,让他难以承受。
“好好,是我的不对,你现在在哪呢?我去接你回家。”
“哼,不用了,我现在就在你之前告诉我的你们聚会的临街街口,不过小佳佳好像迷路了,不知道东南西北,而且天上马上要下雨了,天悯大人快来救救小佳佳吧!呜……呜……”电话那头传来虞佳装哭的声音。
盛天悯也很无奈,转头看了看茶舍窗外的天空,确实开始阴沉了起来,便赶紧和电话那头的虞佳说:“我马上就来,你告诉我你的位置,或者旁边比较明显的建筑。”
等挂断了电话,景心琳才将抓着他腕子的手松开,盛天悯此时才发觉她的手抓了自己很久,有些尴尬地晃了晃手机,然后对她笑笑说:“女朋友到了附近,有点迷路,我得去找她。”
“那你去吧,那些信息的事情我们再联络。这里以后算是咱们的固定碰面点,需要当面沟通时,我会叫你来的。”景心琳对他说,然后转脸看了看凌铎,“你觉得可以吗?”
凌铎一摊手,“我没问题,有需要我随叫随到,我有了新发现需要和两位碰的话,也会约到这儿的。”
盛天悯应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收起自己的手机便匆匆出了茶舍的门。景心琳直愣愣地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中,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旁的凌铎看在眼里,心想这种事情也不比那些短语句子的谜题更容易解开吧。
“他才是关键角色,对吧?”凌铎对景心琳说。
“哦?哦……”景心琳半天才缓过神来,“对,这些奇怪的事情,我们接触到的只是九牛一毛,这位盛天悯盛编辑,肯定是个不寻常的家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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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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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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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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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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