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跟着他们回来。
贺老头拍了拍老婆子的肩膀,走到景春几人面前,满眼希冀,言语间充满了踌躇与试探。
“景春啊,云筝那孩子,那孩子他……”
萧平威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悲伤的不能自已的景春,几个小的因为哭的狠了,眼睛都肿的不成样子。m.xiumb.com
他走上前,安抚道:“您别着急,县令大人说了,再给他三天时间,时间到了,最后结果如何,才有个定论。”
萧平威的话让贺老头升起来希望的火顿时被浇灭。
三天又三天,如今恐怕也是县令的推托之词。
云筝那么好的一个苗子,于读书一道上,他从孙子口中也听了不少,可照现在这情况来看,怕是已经凶多吉少啊!
“景春,带上弟弟们去吃饭,你们忙了一天了,先吃口饭吧,事情重要,身体也重要,如今这情况,你们可不能倒下!”
贺老太忍着难过说。
如今老大家的不在家,云筝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这萧后生跟景春往后恐怕要有的忙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饱了饭,人脑子也就活跃起来了,云筝的事情最后如何还得他们坐在一起商量着办呢!
“老太太说的对,少爷,萧兄弟,你们先吃口饭吧。”
张妈妈看着他们红肿的眼睛,也看出来,今天去县衙一天还是没有什么好消息,短短几天时间,景行的小脸都已经瘦了一圈了。
“吃饭吧,大家都别倒下才好,如今家里全靠我们撑着。”
景荣说完,抹了把脸上的泪,率先往饭厅里走去。
饭桌上,大家都压抑着悲伤,忍着悲痛吃饭,期间除了团团偶尔发出的哼哼唧唧的声音,没有一个人说话。
安老听到他们回来了,也特意从药铺回来,可看到几人脸上的表情时,他也知道,又一次没有结果。。
虽然心里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当事实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不得不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趁着间隙,安老将人唤到自己屋里,思忖了许久才问:
“威儿,你去查过了么?”
安老一脸严肃的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眼里看出一点别的什么。
他的这个外孙,并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主,尤其是机会摆在眼前的时候,他没有道理还按兵不动。
虽然他们目前来看是日子不错,可是他知道,这孩子只是没有想要争一争的心而已。
萧平威对上外公的眼神,万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看着外公眼里升起的火焰,他知道那是什么,也清楚外公想从他这里听到什么。
外公将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了云筝的身上,随时做着翻身的准备。
他知道老人家的私心,安家被迫害至此,外祖心中,儿子孙儿的未来,安家的前程,过去的屈辱能否洗涮,就在这一局了。
前有安家,后有他娘的枉死,这一切的一切,都压在外祖父的心头。
他娘受到的委屈,他都时刻记在心里,到时候只要是云筝大权在手,他们两家的那些事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如今的局面,并不是掺和进去就能得偿所愿的。
想到那些还没有验证的事情,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外公,尸体特征与云筝一般无二,孙儿也无从得知,云筝到底是金蝉脱壳,还是真的已经遇害。”
短短几句话,仿佛千金重担一样,压的安老踉跄着身子瘫坐在椅子上,后背也越发的佝偻。
抛开私心不说,云筝好了他们都为他高兴,可眼前的局面,恐怕还不是最坏的啊。
“万一呢?不是生也不是死,他会怎么样?”
安老颤着声,问出了他最怕也最怀疑的那个问题。
那么多人盯着云筝,他又如何能全身而退,万一被中宫那人捉了去,他要承受的恐怕就不是一死那么简单的了。
萧平威敛下眼眸,轻轻摇了摇头,“不知!”
在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之前,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
尤其是事关云筝的身世。
如今他要做的恐怕不止是等待县令的交代,更多的还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护着贺家老小才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外祖有,他当然也有。
云筝的事情避无可避,可其他人还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只想守着承诺,在她安全回来之前,好好守着景春他们。
厌倦了以前的日子,如果说能够这样一直陪在她身边,当个看家护院的奴才,他乐意至极。
可面对心心念念想要为安家报仇,想要为他冤死的女儿讨一个公道的老人时,他面对安老谴责的眼神时,顿感无处闪躲,心里愧疚极了。
安老轻叹一口气,被他的眼神伤的不轻,可也打心底里心疼这个外孙,若真的要逼他去查,还真是不知道从何查起啊。
罢了,事事难两全啊,他不能怨这孩子。
“威儿,你你出去吧!”
萧平威看着外祖父失落的眼睛,目光从他沟壑林立的脸上扫过,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
有些事情不到最后,说了就成了一句空话,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步走到二门处,看着院子里那棵树,不自觉想起除夕那晚,她在树下的倩影,醉酒在他怀里时的媚态,那些画面像是镌刻在他脑袋里一样,在她离开的这些日子里,装满了他的脑袋。
没良心的女人,离开这么久了,连封信都没有。
想到此处,暗暗苦笑,或许在她心里,压根就不会有他的位置吧,又如何会给他捎书信呢?
看了眼那棵树,跨进二门的脚步顿了顿,调头又往东跨院走去。
而此时被骂没良心的女人婳婳,正在一个喷嚏连一个喷嚏的打。
“阿嚏阿嚏”
“阿嚏~”
“妹妹,你这不是得了风寒了吧,春日这天气,总是忽冷忽热,一点儿也不正常。”
甄氏听到婳婳的喷嚏声,连忙从一垄草莓哪里几步跨了过来,走到婳婳身边关心到。
“大嫂,我没事,或许是家里人念叨我,估计是送去的信还没有收到,我没事的。”
婳婳对上甄氏担忧的眼眸宽慰她说。
“妹妹,我们”
“吆,这是哪里的土包子啊,这是在京城乐不思蜀,准备抛弃乡下的男人孩子了?抛夫弃子呀,啧啧,真是脸皮够厚的。”
甄氏刚张嘴,就被一个阴阳怪气的玩意儿的给打断了。
只听她继续阴阳道:“人啊,最主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可别以为人家喊了声妹子,就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浑身上下就散发着泥土的腥臭味儿。”
阴阳怪气的腔调,双标的言论,将婳婳跟甄氏膈应的不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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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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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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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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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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