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巴尔塔拉最受不了太子的故弄玄虚问,“金银财宝,奇珍异兽,只要是你想要的没有我们给不起的!”
“天朝地大物博无所不有,蒙氓的稀罕物在天朝未必能称得上是宝贝。”
百里玉说完扭头看了看,站在门口正在同父皇对峙的吉尔图成大汗说:
“听闻额纳穆济的风光世间少有,入秋时漫卷的黄沙,春夏有展翅高飞的雄鹰,寒冬时千里冰封的盛景,一年四季都让人神往。
吾皇最喜打猎,看大好河山,倘若能在额纳穆济肆意赛马想想都觉得惬意。”
额纳穆济?吉尔图成的脑袋嗡一声炸开了,他不是没想过天朝趁火打劫让他割让土地,可万万没想到太子看重的居然是额纳穆济?
这次他派巴尔塔拉出来历练从北向南陆续拿下了天朝的三关口、五成峡、祖灵坡,将天朝的驻守军队一路逼到了挞州,为了让天朝皇上答应和亲他把这三座城还给了天朝。
巴尔塔拉之所以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三座城,得益于额纳穆济的地理位置,额纳穆济整座城被四周高大威猛的山脉所包围,山山相接、视野开阔,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站在额纳穆济的山顶上俯瞰三关口、五成峡、祖灵坡等地,就像站在天朝驻军家门口窥探军情一般畅通无阻。
吉尔图成的脸成了铁青色,脊背发凉,那双稳操胜券的双眼变得凌乱,没了主意。
“卑鄙!”
巴尔塔拉瞪着百里玉说恶狠狠的说,吉尔图成用臂膀戳了戳巴尔塔拉示意不可妄言,当初对天朝俯首称臣求和时,就已经默认了天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说法,现在天朝想要额纳穆济,他们能说什么?
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太子心想:
额纳穆济是蒙氓的咽喉之地,一旦将其收入囊中蒙氓对天朝的威胁就可以化整为零了。
可是他想不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太子怎么会想到索要额纳穆济的念头?
转念一想,也许是太子蓄谋已久?被太子视为恩师的左帅当年就战死在了额纳穆济,太子这是在替左帅报仇雪恨?
如今,太子步步为营想要在吉尔图成的身上割下这块肥肉,祭奠他的师傅左帅,看似天衣无缝但是太子怎么能笃定吉尔图会点头?
恰好此时,太子饱含期望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渴望他的帮助,于是他笑着说:
“大汗何必伤神?
就当是太子说了句玩笑话,你瞧,那轮明月眼看就要西沉了,天亮了,二王子也要穿喜服做新郎了,朕派人送你们回驿馆!”
吉尔图成冷笑一声,皇上还是老样子,什么事他都不愿亲自动手,旁人出来做恶人,他只需端坐在龙椅上就能坐拥天下。
巴尔塔拉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自己当然知道额纳穆济对蒙氓意味着什么?
别说父汗了就是自己也不想拱手相送,难怪太子进来之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来是在这等他?下流、龌龊、非勇士所为!
可要让他生吞这口怨气,说什么他都咽不下去,草原上的勇士连自己心上人都守护不了还拿什么去征服敌人?
没有额纳穆济就真的要灭亡了吗?
在他看来并非如此,天朝虽然垂涎这块地方但是驻守在这里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天朝的军队不熟悉额纳穆济多变的气候,一不注意就会被肆虐的风沙活埋,那里将会成为他们的坟墓。
只要算准天气,他就能带着千军万马给天朝驻军收尸,额纳穆济照样是他们的。
一想到,他就兴奋,此时此刻额纳穆济就不是他们揣在怀中不肯示人的宝藏,而是一串上好的诱饵,天朝想要给他们就是了。
“能被皇上看中是额纳穆济的荣幸,父汗当然是满心欢喜的。”
吉尔图成惊讶的看着巴尔塔拉,这就是他不惜除掉世子想要保全的儿子吗?
巴尔塔拉的野心就这么廉价?竟然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现在连蒙氓的门户都不要了?Χiυmъ.cοΜ
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巴尔塔拉把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拼下来的家业拱手相让?
面对太子的挑衅、皇上的试探、巴尔塔拉的示好,吉尔图成脸上的横肉都快拧成麻花了,事发太过突然他依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说辞,豆大的汗珠滚落流入又短又粗的脖子上湿了领子。
“太子何必强人所难?”皇上对吉尔图成的反应极为不满,转而斥责太子,“别人不把你的义妹当宝,难道你还强塞不成?”
“儿臣知错!”
百里玉听出父皇想要借此机会留下王妙玉的意图,这样一来是蒙氓失约在先,起初是他们给父皇层层施压聘王妙玉为二王妃可现在又不想要了,单凭这一点父皇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昭告天下说蒙氓出尔反尔,讨伐蒙氓。
巴尔塔拉看到犹豫不决的父汗,焦虑万分赶忙向皇上赔不是:
“皇上您误解父汗了,父汗思虑眼下这个季节正是我部寸草不生、黄沙蔽日的时候,倘若就这样把额纳穆济献给天朝是不是显得我部诚意不足?”
说完他看向父汗,双眸深不见底,错综复杂就像用了千年时光织好了一张无懈可击的大网,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一旦坠网便是万劫不复。
刹那间,吉尔图成从巴尔塔拉灼热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某些他忽略了的东西,想了又想,额纳穆济对他们来说是屏障,但这个与生俱来的的盾牌是认主的!
突然,他毫无征兆的开怀大笑,笑声通透、敞亮、明媚。
皇上侧目而视,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并不想陪他们父子演下去了,这次朝拜吉尔图成一次又一次的逆势而为,泱泱天朝被人以这样的方式扼喉,是该从长计议了。
“拿笔来!”
吉尔图成大手一挥颇有气势的吩咐巴尔塔拉。
皇上、太子面面相觑看着吉尔图成像是得了失心疯。
巴尔塔拉亦步亦趋的在地上捡了笔和纸递给吉尔图成。
吉尔图成环视一周,养心殿内只有一张桌子那是御用书案,他不能以下犯上。
巴尔塔拉急中生智转身背对着吉尔图成,弯着腰,把砚台捧在手心,吉尔图成拿着毛笔蘸了蘸砚台里仅剩的一点墨汁洋洋洒洒的在纸上写下了文书:
我部将额纳穆济进献给天朝,以此叩谢隆恩浩荡,蒙氓愿与天朝结永世之好!
落款:吉尔图成!
写完之后,咬破了手指在文书上按下了手印附带蒙氓大印,紧接将文书捧在手心举过头顶,走到皇上面前说:
“请皇上笑纳!”
皇上接过文书看了一眼,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吉尔图成,他没想到吉尔图成忍辱负重最终答应割地易主。
由此可见吉尔图成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主,他也知道一旦同天朝反目,蒙氓绝对不会讨到好果子吃,当年的惨痛教训足够让他们画地为牢。
百里玉总算松了一口气,仿佛看到了师父含笑九泉的模样,也看到了王妙玉喜极而泣的样子,也许这个结果是对子桑叶和周墨,最好的回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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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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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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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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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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