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犯难了,再往前走几步就是一道水沟水面不窄,蹚水一定会被发现,到时就命丧黄泉了。
侧头一看,河水朝下游的农田方向流去,水域变得越来越窄流速也缓了下来。
由此推断,这条河只是用来灌溉的因此水不会太深,下游离小木屋有些距离,她跑到下游蹚过水然后再折回来,在下游弄出动静来不怕门口守卫能听得见。
对这样干!
周墨按照朝自己预想的方向走去,冰凉的水漫过了她的小腿,不知道是水太凉还是太害怕,惊了一身冷颤,走了没几步,倒在了水中,赶忙起身接着走。
老天开眼,她终于上了岸,眼前是一条平坦的小路直达木屋后方,一路小跑左拐右闪借小树林遮挡自己的身影,顺利到达木屋后方。
因为窗户开着,她不得不紧躲在角落里侧耳倾听,声音虽小但勉强听得见。
这一刻,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默念一万遍:阿弥陀佛!白胡子老爷爷显灵!
“大人,你可是经商的天才,在京城被条条框框的律例绑住了手脚。
不如跟着我们大汗共商国是?”领头人浑厚的声音在屋中回荡。
“哈哈!”
这一记敷衍的笑声震碎了周墨心中的念想,温和、慈祥、和善,这是户部尚书谷元煜特有的。
不论是清雅书院第一次见他还是朝廷之上的碰面,他都是这样的姿态。
谷尚书作为天朝正一品大官怎么跟外域人士勾结在了一起?
“多谢夸赞,老夫也是身不由己。”谷元煜半推半就的说。
“那我们就长话短说,我们要的东西你带了吗?”
“自然是带了!”
对方看谷元煜似乎还有话要说有些不耐烦的问:
“还有什么事?”
“老夫希望大汗能信守承诺,待事成之后绝不滋生事端!”
“我们身上流的是狼的血,狼族人怎会食言?”
“那就好!”
眼看双方就要达成交易了,周墨往暗处挪了挪,靠着墙一点一点的起身,紧贴墙面,她看到领头人目光如鹰盯着谷元煜手中的东西不放。
谷元煜将手中的包裹的东西一层一层剥离开来,一张皱巴巴的图纸赫然出现在手心。
未等谷元煜递出去,领头人先一步抢了过去,靠近灯光仔细端详。
这是好像是一张标有山川河流、群山峻岭的地图?
“大人,果然神通广大!大汗没有看错你!哈哈哈哈.......”
周墨不太明白,刚刚还说着经商的事,这会谷元煜怎么给了人家一张地图?不该是做真金白银的交易吗?
难不成谷元煜真的做了通敌叛国的勾当?要将天朝拱手送给西域人?
不行!这可是惊天大事,她得赶紧回去告诉百里玉过来拿人!
这个念头,把她自己吓得浑身直哆嗦,加上湿哒哒的衣裤,哆哆嗦嗦的连步子都迈不开,双手抓着墙面逼着自己缩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往回走。
突然,木屋外又来一波人阵势比刚才的还大,这群人咋咋呼呼的叙旧似乎还有一个大人物过来拜见领头人和谷元煜。
周墨按住瑟瑟发抖的双腿,心想这些人铁定把木屋当老巢了一时半会走不了,只要她能赶回去让四喜进宫找百里玉,她去找左青阳,一定能把他们一锅给端了。
有了这个信念,她镇定了不少,腿脚也利索了,蹑手蹑脚的走在黑暗之中,越走越快直到再也听不到木屋的动静才敢一路狂奔。
跨过河上了岸,不敢走小路,只能钻进稻田里,走两步摔倒,爬起来继续跑。
不知跑了多久,就在她精疲力尽的时候隐约看到了萤火虫,那就是她来的地方,到了?欣喜若狂的朝着小山坡下跑,跑着跑着刹不住了。
不远处有一队人马朝山坡上走来,胸前挂着的配饰在月光下发出明晃晃的光芒。
见状,周墨一个趔趄就像一个皮球一样滚到了田埂边,脸着地,四肢趴在地上,此时的她就像一只千年海龟,感受不到疼,屏气凝神。
马蹄声近在咫尺,她的耳朵被马蹄声就要震碎了。
“驾!”
“驾!”
足足有一二十匹马从旁呼啸而过,马蹄声渐行渐远。
周墨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想只要冲进村子里就能喘气了……
忽然,身后传来马的嘶鸣声,撕破了寂静无声的黑夜。
周墨嘴上安慰自己,他们已经走远了没事的,没事的,可还是忍不住回头。
只见,山坡之上站着好多人,他们的战马一字排开,大有排山倒海之势,仿佛顷刻间就能将她踩成肉泥。
她拔腿就跑,什么都不敢想只顾跑,一直跑,一直跑。
山坡之上,剑鞘上刻着一朵山茶花的刀刃,漫不经心的说:
“此人只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乞丐还疯了,我们还是走吧!”
中间人,看着周墨跌跌撞撞的样子冷冰冰的说:
“他来的方向太过蹊跷!”
“乞丐向来都是以天为被以地为枕,哪会计较方向?”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中间人勒紧缰绳低声吼道:“追!”
“是!”
顿时,所有人扬起马鞭夹紧马肚朝山下奔去,马蹄声犹如天边的惊雷,震得身后的荷花在空中乱舞。
嘈杂的声音让周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眼前是毫无遮挡的平坦大道,马背上的人嚣张的吹着口哨,她就像一个待宰的羔羊。
“小兄弟,你跑得过我们的千里良驹?”
周墨不顾这些人的挑衅,临时改变了方向冲进了荒凉破旧的城墙里面,这里四处坍塌,周墨边走边藏。
“小兔崽子跟我们玩这个还嫩了点。”
马背上戏谑的口吻逗笑了其他人,跟杀人灭口比起来,他们更喜欢玩弄。
面无表情的那个人不耐烦的说:
“莫鲁别闹了,那边的人等急了我们没有好果子吃。”
“知道了大哥。”m.χIùmЬ.CǒM
老三收起了笑脸,从腰间拔出那把利刃自言自语的说:
“你藏好了我这一刀下去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别忘了托梦给你的家人给你烧纸钱。”
周墨蜷缩在黑漆漆的墙角,眼前悬挂着两片破布随风飘荡,缩成一团心想:
这下真的要死了吗?子桑叶对不起丢了你的命,富贵对不起没给你报仇……还有百里玉对不起欠你的来不及还了。
老三腾空而起飞身站在城墙上,借着月光俯视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样,他跨过第一道墙面落在了第二道墙上,稀松的土块滑了下来,他急忙双脚点地飞向另一层。
咵!一面墙轰然倒塌。
老三站在较为稳固的墙体上走了两步,目光落在了墙角,他胜券在握的举起了长刀飞扑而过,长刀刺向破布后面的人。
周墨看到了那把索命的长刀,随手抓起一个坚硬的石头砸向飞来的那个人。
“我的头!”
老三在毫无防备之下被砸中了额头跌落在地上起不来。
“给我剁成肉泥!”
“是大哥!”
所有人齐刷刷的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冲向残垣断壁的城墙,宛如突降的天兵天将正在截杀奋力逃窜的妖孽。
周墨头也不回的圈圈绕绕的往外跑,刚跑出去前面就被五六个手持长刀的人给堵住了,身后密密麻麻全是人,刀柄上的山茶花就像张着血口的猛兽要将她身上的血喝个干净。
“杀!”
周墨万念俱灰,虽然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怕了,这次死了也许真的就去了阴曹地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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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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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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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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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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