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阳推着百里玉走了许久,两个人一言不发,走出最后一道宫门,禁军离他们越来越远,毕岭看到太子急忙迎了过来说:
“左大人让我来推殿下吧。”
“你也受伤了,还是我来吧!我送你们回东宫。”
毕岭看到左大人和殿下面色沉重,心想许是圣上传召没有好的结果吧,不由得替太子殿下感到担心。
左青阳上前一步,躬身去抱轮椅上的百里玉。
“你这是做什么?”
百里玉嫌弃的推开左青阳问。
“抱你起来啊!难道你想让我就这样把你推回东宫吗?”
“成何体统?”
百里玉不领情侧目而视,起身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步履缓慢的朝前走。
“喂?你既然能走,为什么还要坐轮椅?”
左青阳不解的质问,可是看到百里玉龇牙咧嘴的捂着肚子时。
他又心软了,一手架起百里玉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头,扶着百里玉上步撵,忍不住发牢骚:
“昨天我真怕你挺不过来,周墨还真是铁石心肠,你都这样了她还能放你出门?”
百里玉假装生气的敲了敲左青阳的脑袋。
“你们夫妇同心同德行了吧?”左青阳开玩笑的说,他想了想了便说:
“你想用你自己的伤病迫使皇上相信,此次的入侵者非等闲之辈。
可事与愿违,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游说也无济于事,皇上以前不是最忌讳蛮夷入侵的吗?”
百里玉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皇城说:
“时过境迁,怎能苛求父皇一成不变?但愿我是杞人忧天吧!”
“你不是惯会明哲保身吗?
今天为什么要逆势而为?还不如把我或者楚颜昭当成替罪羔羊,这下可倒好你被禁足了还怎么查案?”
“只有楚颜昭在御前,就能继续查案。”
左青阳顿时明白了,与外来入侵者相比皇上更在意余园的进展,难道皇上……
他不敢往下想,回头再看百里玉紧闭双眼似乎很累,他没再追问,伸出头对毕岭说:
“回东宫,慢点。”
“是大人。”
毕岭赶着马车走过熙熙攘攘的大街踩着着夕阳的余晖往东宫走去。
此时,锦侧妃、曦嫔两个人站在东宫门口焦急的四处张望。
曦嫔不安的说:
“青夏你前面的胡同看看殿下的马车是不是回来了?”
青夏低着头小心的说:
“娘娘,奴婢已经跑了三趟了,还是不见殿下的步撵。”
锦侧妃身穿一身藕色对襟刺绣长裙,她站在台阶之上张望还是不见太子,便问:
“昨天你不是跟殿下在一块吗?殿下怎么会受伤?”
曦嫔捏着帕子斟酌,再三走上前去在锦侧妃耳边嘀嘀咕咕几句。
锦侧妃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曦嫔说:
“此话当真?”
曦嫔用力的点了点头,锦侧妃神色紧张的握紧了奚嬷嬷的手。
“吁!”
毕岭将马车稳稳的停在东宫门口。
锦侧妃、曦嫔两个人争先恐后的上前,询问:
“毕廷尉,殿下呢?”
“回两位娘娘,殿下他在步撵里,请稍等片刻。”
左青阳掀开帘子看到锦侧妃、曦嫔、静姝、小礼子都在,就是没有周墨的身影。
他的目光冷冷的落在了静姝的肩头说:
“太子妃呢?”
“回大人,太子妃她去礼部找郭尚书了。”
左青阳回头看了看靠在车里浅睡的百里玉,心想:
消夏会都结束了,周墨你还不守百里玉的身边,未免也太不把人家放在心上了吧?
他躬身把百里玉从步撵里呗了出来。
曦嫔突然哭了起来:
“殿下他怎么了?殿下……”
“住嘴!太子殿下只是睡着了。”
左青阳低声吼了一句惊呆了曦嫔和锦侧妃,按照礼数左青阳应该给她们二人行礼才是,怎么还能用这样的口气跟她们说话?m.χIùmЬ.CǒM
碍于殿下有病在身,也不再计较。
左青阳回头对小礼子轻声说道:
“传邵太医给殿下把脉。”
“太子妃出门之前就已经把邵太医传到思忧殿候着了,大人您放心。”
左青阳笑着点了点头,背着百里玉往思忧殿走去。
百里玉也许是真累了,直到邵太医在他伤口上上药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看着一屋子的人,巡视一圈,眼神中的失望被左青阳看了个真切。
“邵太医您医术高明,殿下的安危就交给您了,有劳了。”
左青阳朝太医躬身致谢。
“大人言重了。”
邵太医寒暄了一句继续给太子上药。
左青阳回头对锦侧妃和曦嫔说:
“二位娘娘,殿下想必是饿了,你们不去给殿下弄点吃食?”
“对,对……”
曦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含情脉脉的对百里玉说:
“殿下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做。”
百里玉侧过头,眯着眼睛不想说话。
曦嫔以为殿下身心疲惫,急忙带着青夏直奔御膳房。
锦侧妃站在原地看着殿下消瘦的脸庞,血迹斑斑的伤口心如刀割,强忍着泪水没有吭声。
邵太医了解太子的脾性,婉言相劝:
“娘娘您还是回避一下的好,殿下他也不想让娘娘受到惊吓。”
锦侧妃站了许久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左青阳看所有人走了之后便问:
“邵太医,殿下的伤不碍事吧?”
“本是皮外伤可殿下心事重重,郁气堵在心口,要痊愈得费些时日。”
“这倒无事,接下来的日子可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了。
衙门里有事我还得处理,邵太医我就先走一步了。”
“大人您自便。”
左青阳匆匆离开思忧殿走出东宫,朝御史台走去。
夜幕降临,凉风习习,周墨迈着沉重的步伐和四喜两个人跨进东宫门槛。
院子里灯火通明,玉阶之上是东宫正殿里面虽然亮着灯可似乎并没有人,悠长的连廊伸向思忧殿视线在拐角处中断。
四喜看周墨站在原地发呆,他自言自语的说:
“殿下伤的那样严重,早上出门连药都没来得及换,不知道这会回来了没有?”
“你说早上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伤到他了?”
周墨淡淡的回应道。
四喜不忍心看到周墨自责的模样想了想说:
“太子妃你既然在心里牵挂着殿下,要不我们去思忧殿看看殿下?”
“牵挂?”
周墨回头冲着四喜自嘲的笑了笑说:
“六神无主的鬼畜谈何牵挂?”
笑声中充斥着无奈,惋惜和无法抗拒的伤感。
四喜看到这样的太子妃有道不尽的不甘,他铿锵有力的唤了一声:
“太子妃!”
“太子殿下身体抱恙,身为太子妃的我怎么能熟视无睹?
他不是别人是老十三,小五子、二狗子可盼着我们这群人,回去重新开张做生意呢?”
“那我们走?”
“嗯!”
他们二人临时改变了方向沿着小径往思忧殿走去,沿路碰到慌慌张张的宫人们。
周墨的心情不自禁的悬了起来,不过仔细一看他们手中端的只不过是一些点心、果子、茶水之类的,对四喜说:
“我们好像没必要来这一趟。”
“太子妃你看。”
四喜指着围在思忧殿门口的人,既有云曦苑、芳泽苑的人还有皇后娘娘身边的林嬷嬷。
雪儿、蔺嬷嬷站在最外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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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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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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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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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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