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似乎是刚成形不久,房顶的茅草还没铺平,墙上挂着一把弯月镰刀,这把刀劈开了周墨不想记起的回忆,她颤抖的手终究还是触摸不到消失的人。
“太子妃你看。”
顺着四喜手指的方向,周墨这才发现院子里堆满了土堆、木头、石头,北边的空地上有两个用木棍搭成的帐篷,有一条大长腿从帐篷里面伸了出来,又从帐篷里伸出一只手边挠腿边打蚊子,呼噜声如雷贯耳。
“二……二狗子…….你小点……”
隔壁帐篷的人嘴里嘟囔了几句翻了一个身接着睡了过去。
“是二狗子和小五子是他们。”周墨激动的喊了出声。
突然,帐篷里正在酣睡的两个人爬了起来,拿起放在枕边的木棍闪电般的蹿了出去,背对背的站在一起,环顾四周,喊道:
“谁啊?什么人?”
“二狗子,小五子。”周墨趴在墙头上挥舞着兴高采烈的喊道。
“掌柜的?掌柜的是你吗?”
二狗子不可置信的冲向墙头,边跑边喊,跑着跑着被地上的土堆木棒绊倒了。
院中太黑,小五子并未看见墙根上有人,他跑了过去扶起二狗子说:
“你是魔怔了吗?大晚上的掌柜的怎么可能会来?”
“刚才就是掌柜的声音,我听见了真的是他!”
“大半夜的你又梦游?”
“你看墙头上是不是有个人?”
“哪有?”
看到二狗子大喜大悲的样子周墨再也绷不住了,从瓦砾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激动就要往下飞被四喜一把拽住,带着她飞身而下稳稳的落在了二狗子和小五子的身后。
“咳咳……”周墨装腔作势的咳了几声。
二狗子和小五子猛然转头看到眼前的两个人愣住了,目不转睛的盯了好一会,接着他们二人回头看了看彼此就是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你们被吓傻了吗?”周墨匪夷所思的问。
突然二狗子跪在了周墨的面前,抱着周墨的腿嚎啕大哭:
“掌柜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们这些乞丐了。”
“呜呜呜呜……”
周墨被二狗子突然间的动作推的差点倒地,幸好是四喜在后面护着,四喜伸手就要推力大如牛的二狗子时周墨摇了摇头。
小五子想把没出息的二狗子拉起来,可是二狗子就是不起,拉着拉着他自己也跟着放声大哭了起来。
“掌……柜……你……”
二狗子哽咽着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就像大坝的水库开闸了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周墨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想当初二狗子是一群乞丐中最喜欢装老大的一个还不听话,也爱耍小聪明总是把青草当野菜企图瞒天过海。
可眼前的二狗子,跪在她的面前哭得不能自已还担心她不要他们了?哈哈哈…….二狗子你也有今天?
四喜总觉得他们二人抱着太子妃不合适,躬身使出老大劲把他们二人拽了起来:
“别哭了,你们两个人现在也算是个大男人了,还有脸哭哭唧唧的?”
“四喜哥,你怎么也回来了?”小五子惊讶的说。
“怎么?你们只想看到公子不想看到我是吧?”
四喜居然看到二狗子拿太子妃的袍子擦鼻子?太子妃脸上竟然还笑意满满的给二狗子擦泪水,他气不过踹开了二狗子。
“你干嘛?刚来就动手?”二狗子气势汹汹的说。
“你也不看看公子的袍子多干净?还用你的狗爪子拿公子的袍子擦鼻涕?你不觉得恶心,公子还嫌弃你呢?”
“哪有?哪有?”二狗子原形毕露。
周墨看他们二人摆出一副吵架的姿势无奈的说:
“大半夜的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会吗?二狗子你再这样我们可就走了?”
“别,别,我再也不闹了行不行?公子你可不能走!”
说着一手蹿进周墨的臂弯被四喜打了一巴掌才放了下来。
“二狗子,你去把前厅走廊的灯笼拿两个过来,挂那里!”
周墨指着之前摆放石桌石凳的地方说。
“是!”二狗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小五子你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来。”
“我这就去。”小五子也去行动了。
“四喜你和二狗子把石桌搬过去,我们就坐在那里。”
四喜看到此时的太子妃已经变成了“原点小馆”的掌柜的,他就知道太子妃一回来肯定一时半会回不去,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近一步悄悄的说:
“太子妃这都子时了您还准备就在这落脚了?难道你真得放心蔺嬷嬷一个人在宫里顶着?”
周墨一想到蔺嬷嬷会生气恨不能立马飞回东宫,但是她看着日思夜想的小馆终究还是不想现在就回去。
再三纠结之下,她索性不理会四喜的抗议,独自一人走在院子里这看看那看看,她要把这里的每一处都要记在脑袋里,下次回来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四喜劝解无果,不得不按照太子妃的要求去置办,很快他们之前一起纳凉的小亭子里就已经有模有样了,四喜还特意从马车里搜罗出几样吃食摆在石桌上等候太子妃示下。m.xiumb.com
“公子再有一个多月咱们的小馆就修复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又能做生意了。”
小五子跟在周墨的身后开心的说。
“费了不少心思吧?”
周墨看着现在的院子虽然还是一片狼藉但跟那天相比已经天差地别,厢房虽然还没建起来但已经有模有样了,就连对方杂物的库房的小门也都是按照之前的样子做的。
“这个啊?是二狗子专门画了图纸让工头比对着做,为此换了好多个师傅二狗子都不满意,最后还是他跑到几十里开外的鲍家庄找的人,才做出跟咱们小馆一模一样的样子。”
小五子一五一十的说。
“没看出来二狗子还挺细心的。”
周墨轻描淡写的说,内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复杂,她看着院子里到处挂着灯笼问:
“点这么多灯,是因为害怕吗?”
“是怕……再遇到坏人。”小五子支支吾吾的说,“我们把木工师傅不用的这些木头故意扔在院子里就怕万一我们万一睡的太沉听不到院子里的动静,万一坏人来被木头绊倒我们就能马上冲出来。”
“你们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周墨由衷的称赞,“是不是缺银子了?”
小五子连忙摇头:
“不缺!一点都不缺,公子你当时留了那么多银子足够盖一条街了。”
“那就好。”
“公子你这次回来怎么没带蔺婆婆、雪儿姐和小竹姐姐?”小五子问。
“我?她们?”
正当周墨无言以对的时候,二狗子不知道从哪里扛来一坛米酒拼命招手,她笑了笑,她以为这两个小兔崽一定会跑路没成想居然替他们守住了小馆。
“公子你是不知道二狗子见到卖米酒的准定过去沽,只要碰到好喝的就扛回来一坛埋在后院,他说等你回来喝,他就知道乱花钱你说说他。”小五子气呼呼的说。
“走,一起去喝米酒喽!”
周墨一手搭在二狗子的肩头开开心心的朝纳凉亭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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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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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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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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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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