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抬手朝着无赖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
“小的错了,小的错了,掌柜的你就放过我吧!”
毛头小子看着和二狗子一般大,长的贼眉鼠眼,两只眼睛扁而狭长,看人总像是憋着什么坏。
“还放过你?你怎么不放过我?
好不容易攒了几个回头客,你今天又带着大麻叶诬陷我,我怀疑前几天把死苍蝇扔进碗里的那个小混球,跟你是一伙的,说你们都是谁派来的?”
周墨故意当着一楼食客的面质问,看毛头小子不说话,气势汹汹的揪着这人的衣领子拖下了台阶,朝前面的巷子走去。
“冤枉啊!今天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毛头小子哀嚎着虽然被周墨的死死的拽着,他能感觉到掌柜的手上是有几分力道但要想钳制住他似乎远远不够。
掌柜的就是一个纸老虎徒有八尺大汉的气势,他本想逃走只是后面还跟着两个一胖一瘦的随从,瞧着身手不凡,他不敢轻举妄动。
“公子,要不我们来收拾这个兔崽子?”
四喜看周墨吃力的拖着臭小子,眼看就要栽跟头了还不放手,实在不忍直视。
“不用,你们是大师级的人物,这个小毛贼怎么能劳驾你们呢?
再说了,我不也练了几天吗?他?小菜一碟。”
周墨一想到她惜之如命的小馆被这个小混混糟蹋了就火冒三丈,她就是要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看他下次再敢动小馆吗?
“公子,你可得小心点。”富贵笑着说。
“放心!”
周墨心里喜滋滋的,要不是她长了个心眼,怎么能让小馆化险为夷?她当然要亲自收拾战利品了。
终于走到了一个小巷子。
周墨一把甩开臭小子,双手叉腰,气喘吁吁的哈着腰,累的话都说不出来。
“掌柜的,你也太差劲了吧?总共连半里地都没有,你看看你就是个绣花枕头……”
毛头小子一脸的坏笑。
突然,富贵绕过周墨,朝男子的后背重重一踢,毛头小子倒地,双手撑地,看起来似乎正在虔诚的给周墨磕头。
毛头小子本想起身但发觉眼前的两个人不是好惹的,不敢轻举妄动依旧保持着跪的姿势没起身。
“谁派你来的?”
周墨回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点诡异,心想是不是有别的小餐馆眼红他们原点小馆的生意,才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我就是觉得好玩而已,没人派我来。”毛头小子嬉皮笑脸的说。
“好玩?我跟你跟你无冤无仇,今天你为什么来陷害我?”
毛头小子看掌柜的太过稚嫩,敷衍道:
“你不能这样冤枉我,我就是一个吃不起饭的小混混,来你店里骗吃骗喝的,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哦?吃不起饭?”周墨笑着说。
“嗯!”
周墨高高扬起拳头重重的在毛头小子的头上砸了一拳,呵斥:
“混账东西!
你没钱吃饭哪里来的大麻叶?大麻叶是有钱人家抽烟往里面加的。
大麻叶产量低,价格不菲,吃了能让人上瘾变得亢奋,吃上两三次就能让人欲罢不能,想戒都戒不掉,跟中毒没什么两样。
你怀里揣着一大包的大麻叶还说吃不起饭?刚才要不是我眼尖,你只要往我的麻辣烫里面扔一片叶子,你可知道后果?”
“我不知道。”
毛头小子眼神躲闪,假装听不懂的样子一直在摇头。
“不知道?
外面有很多人说,麻辣烫里面没有大鱼大肉就是些乞丐吃的野菜,吃一顿,过几天就想再吃。
有些人就传我们在麻辣烫里面加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可是没有证据,那就是谣言,而你今天恰恰带着大麻叶上门了,只要被人发现那我的小馆从此被人指指点点,我还怎么做生意?”
周墨俯身揪着毛头小子的衣领,恶狠狠的盯着他,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蹿了出来!
毛头小子男子打量眼前的掌柜的,看了许久,笑出了声:
“你不像他们说的疯疯癫癫的,也不是一个玩世不恭只图一时快活的掌柜的,哈哈哈……”
“他们?疯疯癫癫?我什么时候疯疯癫癫了?”
周墨不知道毛头小子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些话?
“你为了护着仆人连命都不要,还不痴癫吗?”毛头小子龇牙咧嘴的笑着。
“我做事向来独来独往,来我们小馆的吃饭的客人不喜欢吃我们的菜,我也会推荐周边酒楼的特色菜,不曾得罪任何人,试问你口中的他们是何人?”
周墨不依不饶的问。
猛然间,毛头小子顺势凑近周墨,吓了周墨一跳,周墨刚要起身时就被毛头小子锁喉以此要挟四喜和富贵不能上前一步,他在周墨的耳畔小声说道:
“我奉劝你带着你的人搬离京城,他们会给你一笔赏银保你后半生饮食无忧。
否则,死苍蝇,大麻叶只是开始,倘若你执迷不悟最后你将尸骨无存,你身后的所有人都会给你陪葬。”
说完毛头小子邪魅一笑把周墨推倒在地,瞬间起身,展开双臂,飞向屋檐,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墨知道方才的毛头小子说的无非是威胁她的话,可她居然害怕了,她似乎又看到了程璧带着人毒打她的场景,还看到了四喜和富贵,满身是血的样子,她念叨着:
“尸骨无存……”
“公子,你怎么了?”四喜问坐在地上的周墨问。
“没事了。”
周墨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公子,你先回小馆,我们两个人去追那个臭小子。”
说完,四喜和富贵两个人飞身而出,不见人了。
周墨还停留在方才的恐惧当中,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缓缓抬头,那人正是老十三,他一如往常的沉稳抹去了她心中的惶恐不安。
“你怎么来了?”说着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百里玉把悬在空中的手抽了回来说:
“正好路过,听小竹说那小子拿了大麻叶要放在麻辣烫的碗里?”
“你老早就来了?”周墨好奇的问。
“嗯!”
“那你不……”周墨话说出一半又咽回去了。
“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周墨想说,既然那么早来了为什么不及时出手拦住那个臭小子,如果左青阳在就一定会出手。
“你是怎么发现,那个人图谋不轨的?”
“之前有个小瘪三当众说他碗里有死苍蝇!
我就知道他是无赖当场拉他要去厨房参观,还邀请现场的人都去,力证我们小馆不可能有脏东西。
最后还让小瘪三在小馆当场捉苍蝇,捉住一个给三文钱,在场吃饭的人个个指责他,他看势头不对一个人灰溜溜的就走了。”
“然后呢?”
“然后,从那天开始我就要求所有人注意观察,恰好,今天我坐在柜台嗑瓜子就看到麻辣烫端上桌这小子不吃。
他鬼鬼祟祟的左看看右看看,从怀里摸什么东西,我就从他身后走了过去,正好瞧见了大麻的叶子,吓我一跳,一把抢过大麻叶,四喜和富贵不费吹灰之力就给制服了。”
百里玉想起方才周墨瘫坐在地上的样子就像是丢了魂,这人的胆子也太小了,满是鄙夷的说:
“一个挑事的泼皮无赖能把你吓成这样?你是不是怕那人去而复返?上门挑衅砸了你的铺子?”
周墨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说:
“我无权无势拿什么跟人家斗?他还让我搬离京城!”
“搬离京城?”百里玉不解的问。
“嗯!我可不能走,我们的生意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走?再说了还没给人家还铺子钱,我怎么能走?”
百里玉看周墨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气势,这才放心了,心想:周墨要什么没什么,怎么就被人盯上了?
不多时,四喜和富贵两个人跑了过来。
“怎么样?追上了吗?知道那男的是谁了吗?”周墨着急的问。
“公子对不起,我们追了几条街没跟上,那人跑了。”四喜抱歉的说。
“没事,一个小混混没必要小题大做的,走,走,走。”
周墨拉着四喜和富贵两个人就往回走,一路上笑嘻嘻的讨论在铺子里生擒小混混的精彩场面,三个人说着,笑着。
百里玉跟在他们的身后,看周墨开心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假,明明胆小如鼠可在下人面前扮演着一家之主的角色,时时刻刻把自己绷的紧紧的,真够为难的。
坐在一楼餐桌前的百里玉,静悄悄的坐了一个下午,他观察这里每个进进出出的客人,没有什么发现。
申时,他看到小馆的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他没想到毕岭会找到这里来,走了出去。
“殿下!”毕岭冲百里玉点了点头,因为在大街上人多口杂他没有行礼。
“有事?”
“回禀殿下,左少侠好像遇到麻烦了,今天又没书信传回来。”毕岭神色紧张的说。
“左青阳三天都没传信回来,难道他贪玩把正事给忘了不成?”
百里玉反复思量,觉得左青阳做事应该不会这么草率才对。
“是的殿下,您说左少侠会去哪里?”毕岭着急的问。
“上次他的书信中说牟州的事情已经了结了,要去开封。
从牟州掌握的情况来看,开封府尹马怀有问题。
朝廷要拨款的时候,马怀私下离开开封,暗地里来京城在程冥府上待了三天,然后偷偷的又跑了回去,这中间肯定有问题,朝中大臣没有皇上的召见怎么能擅离职守?”
“殿下,您的意思是左少侠去查马大人了吗?”
“不是没有可能。”
百里玉替左青阳捏了一把汗,左青阳没有官职没有官府文书在身,倘若被发现一定脱不了身。
“左少侠身手不凡,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毕岭信心满满的说。
“在马怀的地界上,有任何风吹草地都很容易被发现!
马怀这个人擅长见风使舵,溜须拍马,为了掩盖自己的种种劣迹心狠手辣,左青阳第一次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不知道会不会真的碰上了马怀?”
百里玉内心深处有种隐隐的担忧,当时左青阳走的时候应该多配上几个人才对。
“殿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百里玉再三思虑:
事情还没有眉目就冒然派东宫的人去开封府救人,万一被发现传到朝堂之上,百官必定会说东宫手伸的太长,父皇未必肯保他,那时就不好收场了。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御史台行事倒是方便些,御史台在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暗桩,暗桩负责收集重要信息监管各地朝臣,大臣们不论品阶高低,谁都不敢在御史台的人面前横行霸道。wWW.ΧìǔΜЬ.CǒΜ
眼下,左青阳如果真的遭遇不测落在马怀的手里,那就说明左青阳手上的证据足够置马怀于死地,那么御史台的人把左青阳捞出来,证据从御史台的手中传出来更有可信度,毕竟左青阳只是一介草民而已。
由此可见,楚府就不得不走一趟了。
楚颜昭刚从御史台回到府中就听下人来报,太子微服来访。这让楚颜昭有些措手不及,匆匆忙忙换下朝服,穿上常服走了出来。
太子坐在主位上已经在喝茶了,他的身边站的是东宫廷尉毕岭,他走上前去躬身给太子行礼。
“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免礼,本王突然造访你的府邸是本王唐突了,还望大人莫怪。”
楚颜昭看百里玉面无表情不知道他此行是为何?心想:是不是殿下找到什么线索才亲自来的?不好询问,静待太子发话。
“本王有一事需大人相助,不知大人是否方便?”
百里玉看向楚颜昭没有往日的盛气凌人亦无求人办事的卑微,他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关系匪浅的两个人在话家常而已。
“不知殿下所谓何事需在下相助?”
楚颜昭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他和太子二人立场不同,他代表的是皇上,不能和太子走的太近,否则龙颜不悦,尽管这次是皇上下令让他们一起办案但不得不避嫌。
“大人坐,不要拘礼。”
“是!”楚颜昭坐在太子的对面,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常些。
“本王有一个贪玩的下人在开封走丢了,不知道楚大人能否帮忙找找?”
“不知是什么样的小人?”
“人长得倒是英俊洒脱,贪玩,跟本王的年纪相仿,他叫左青阳。”
“左青阳?”
“怎么?楚大人也认识他?”
“殿下,左青阳可是左帅在这世上唯一的儿子?”
楚颜昭虽然没见过左帅但是听说他有一个儿子叫左青阳,但是自从左帅战死之后左夫人带着他们的儿子回了老家,自此再无任何消息,现在为何突然会入了东宫还会在开封走失?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大人你务必要尽快找到他,他的生死关乎到御史台能否继续由大人统帅。”
楚颜昭脸上有隐隐的不悦,太子居然堂而皇之的拿他头顶上的乌纱帽做要挟,太过猖狂,他是皇上钦点的岂能说废就废的?
不过之前跟太子几次交手的结果他并未讨到好处,可见太子能稳居东宫储君的位置就能摘掉他的乌纱帽!
暂且不论他的乌纱帽能否保得住?就说左帅,左帅在天朝人眼中是战神一般的大人物,为了护佑天朝百姓以身殉国,现如今他的儿子有难,他岂能坐视不理?御史台有这个能力保全天朝的子民。
他起身拱手说道:“下官就是掘地三尺也会将他挖出来!”
“有劳了!”
百里玉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起身带着毕岭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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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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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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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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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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