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闫憬航移步到小伙子面前,饶有兴致定睛打量片刻,下秒手中的枪从他颈部向下划至胸口。
随着枪口慢慢向下压,小伙子内心开始变得恐惧,他不是恐惧拿枪的人而是恐惧生命,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像是两只手在死死扼制住他脖子,让他瞳孔放大,无法呼吸。
闫憬航嘴角一点点上扬,露出一个温蔼笑容,却又透着一股子嗜血。
“你……再告诉我一遍。”
小伙子嘴巴开开合合,怎么都发不出声。
“少帅,别开枪。”小头头惶急走过来赔笑:“许是我们接到信息有误,待我们再回去核查下。”
闫憬航冷笑反问:“许是?”
小头头脑袋摇成拨浪鼓:“不是许是,是我们肯定接到了错误信息,令尊私塾并没有问题。”
“那自然最好。”说罢,闫憬航放下枪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
而被枪抵住胸口的小伙子,瞬间好像被挑断了脚筋,双腿无力险些瘫坐在地上。
“几位不走,莫不是还想让闫某请你们喝盏茶?”闫憬航又问。
“我们这就走。”说完,小头头带领那几个人掉头落荒而走。
“就这么轻易放他们走?”童丞渝难以置信问。
“他们得不到教训,还会去压榨别的私塾。”
他看闫憬航,眸色流露出失望。
“大舅子,您着急什么?”崔副官说着话抬手伸出五个手指:“五,四,三,二,一。”
他话音刚落,外面哀嚎声随即响起。
童丞渝赶紧出去,只看到几个壮汉正围着小头头一行人施展拳脚,拳拳到肉,揍的他们哭爹喊妈。
崔副官靠在门框上,戏谑看着眼前那幕:“大舅子,过瘾吧?要不您也上去练练?反正他们不敢还手。”
童丞渝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了,握着拳头丧气:“算了,我下不去手。”
闫憬航找出纸笔,写了延迟复课的告示贴在私塾大门上,落好锁,和崔副官、童丞渝乘车离开。
车上,崔副官边把着方向盘边骂:“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几个小杂碎,也敢称大,看来副司长手下的人也是欺软怕硬之人,真不知道梁家为什么安排他上位。”
“梁家?”童丞渝坐在副驾驶上打问:“你说的是定城梁峰?”
“是啊,大舅子您听说过他?”崔副官好奇瞟了他一眼。
“我不光听说过,还知道他勾结官员的很多事。”童丞渝敛容道。
崔副官轻笑一声,没理他,显然是不相信。
童丞渝转过身,又和闫憬航说:“如果你想打压梁家,我手上有足够的东西助你。”
“真的。”
闫憬航也没理童丞渝,只静静看,四目相对下,不知怎的他感觉在童丞渝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心中有理想、有抱负的,可以无所顾忌除邪惩恶的自己。
而他又从何时开始,变得瞻前顾后,精心算计完每一步才会去行动。
良久,闫憬航开了口:“去童府。”
“得嘞。”崔副官应声掉头。
童家无人,沈如意在医院照顾童道,所以童丞渝便把闫憬航和崔副官请到自己房间。
他拾掇起床上衣服,尴尬一笑:“忙于工作,忽略了收拾屋子。”
崔副官笑笑:“您这块比我干净多了,我那才是猪圈。”
童丞渝简单收拾了下,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木头箱,打开取出一沓纸和几张模糊的照片拿给闫憬航他们看。
“我以前收到过些线索,有关梁家买通门路安排自己人上位,贿赂官员等。起初我也不相信号称定城第一大善人的梁峰会知法犯法,便跟了他一段时间,发现确有此事。”
“并且,他有些家产来源不明。梁峰有一个多年的合伙人,姓程,他们的产业遍布省内,但最近他们两个好像因为分利益有了隔阂,很少往来。”
崔副官看完说:“大舅子,看来是我以前有眼无珠,小瞧了您。”
“您有这本事,太令我刮目相看了。”琇書網
童丞渝挠挠头,自惭一笑:“比起你们保定城平安,我这不算什么。”
闫憬航翻来覆去的将那些纸看了两三遍。
眉头越蹙越紧。
“跟梁峰熟络的官员基本遍布各个部门,他的人脉了得,像是织了张大网把定城给罩住了。”
“惭愧啊,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我居然没发现。”
说完,闫憬航气愤将那些资料摔在桌子上。
崔副官看出来闫憬航不高兴,赶紧开解:“少帅,您没发现实属正常,梁峰那个老狐狸太会伪装,谁能想到他能干这事。”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梁峰他也不是傻子,明知道童家是督军府的亲家,还得罪?那不是送死嘛。”
闫憬航摸着下巴颏,瞅着资料细细思量了一会儿,问童丞渝:“这位程老板是定城人?”
童丞渝摇摇头:“他家在岭城,不过他来定城的话肯定会去南面的戏园子逛逛。”
“我们可以到那碰碰运气。”
崔副官提出疑问:“可我们也不知道他俩到底是不是真的反目,如果只是单纯的意见不和,我们卖给他信息,岂不是无用?弄不好还会让梁峰有所防范。”
闫憬航微点头:“你说的没错,所以有些东西不能给他,挑些简单给,足够他打压梁峰的。”
“找支铅笔,我画,你们摘抄。”
童丞渝应声,从抽屉里翻出来几杆笔,三人挤在一起,开始伏案写写画画。
闫憬航所圈出来的内容基本上是梁峰较隐秘的副业,规模有大有小,他在赌程老板对此并不知情,所以这些东西足可以令他们二人关系更加恶化。
三人重新整理完资料,闫憬航想了想,认为光靠这些难以让程老板信服,他们还需一个导火索。
闫憬航忽然想到宁园甫曾讲起他在回来的路上,沾艾琳娜的光偶然认识了一位姓吴的财阀。
得知吴财阀有意在这边开一个棉织厂。
棉织厂是实业也是重要的支柱产业,从种棉到棉花开出再到制成衣服,有着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定城的土壤适合棉种生长,又是在北方,老百姓对棉衣需求量很大,所以吴财阀把厂址想选在这里。
这消息自然也被那些商人知晓,纷纷想和吴财阀合作。
那么闫憬航可以假扮吴财阀,和程老板见一面,从中借力打力,无需自己动手就可以整垮梁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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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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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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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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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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