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之后,他才看向桑飞语,声音很是坚定道:“我不知道,但你——”
“是我的。”
“?”桑飞语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别乱说。”桑飞语说话都变得磕绊了起来:“我是我自己的,与你何干?”
“我没有乱说。”被桑飞语否认以后,温无虞的神情里满是委屈:“从今以后,你都不许再和萧文斐来往。”
“桑飞语,你只能是我的。”
“温无虞你疯了。”桑飞语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才有些慌张道:“我府中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她说完就脚底抹油地迅速开溜,徒留温无虞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桑飞语方才质问他,为什么不想让她去见萧文斐的时候,温无虞头一次有些无措。
为什么会不想让她去见萧文斐呢?
如果仅仅是因为他们二人有婚约,温无虞绝不会如此多管闲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似乎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见不得桑飞语与他人太过亲密。
她只能是自己的。
这个奇怪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不断的生根发芽,愈发茂盛而不可撼动。
与她亲近的时候,他会贪恋;
看见她笑的时候,他会比她更开心;
知道她与旁人来往甚密,他会心中酸楚,嫉妒得发狂;
温无虞不明白这算不算是应弘口中的心悦,但除他以外——
他不想再让她亲近任何人。
而桑飞语,只能被他占有。
又或许真的如她所言,他真的——
疯了。
-
被阿烟一路拽到金銮殿旁边的宫道上后,小莹直接被气得哭了出来。
“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公主被你们世子一个人堵住就算了,你还要强行拉着我走,你跟你们世子一样,都不是好人……”
“世子的命令,我当然要听。”阿烟打断小莹道。
“那你听归听,为什么还要我也跟着听?温世子是你主子又不是我主子,我们家公主又没有让我离开。”小莹哭得更凶了。
“你别哭了。”阿烟不能理解地看了小莹一眼:“不就是让你单独来送个信吗?有什么好哭的?”
“你根本就不懂。”小莹的眼泪并没停:“你们家世子每次都欺负我们公主,公主跟他独处,肯定会被欺负的更惨的……”
“……嘁。”阿烟不屑道:“不懂的人是你才对吧,我们世子和你们公主是未婚夫妻,两个人当然需要一些独处时间来培养感情。”
“什么培养感情?我看就是温世子欺负人,你是他的属下,你当然会为他辩解。”小莹愤愤不平道。
“这能是辩解吗?”阿烟很是头大:“这叫有眼力见儿你懂不懂?你真是第一个比我还没眼力见儿的人。”
阿烟一直对应弘说他没有眼力见儿的事情耿耿于怀。
现下见到小莹,他才终于发现自己已经足够机灵。
“小莹只知道要时刻陪在公主身边,而且分明是你和温世子欺人太甚,还非要扯什么眼力见儿……”小莹越哭越大声。
阿烟听得愈发头疼:“小姑奶奶你可别哭了,我耳朵都要被你吵炸了。”
小莹却根本不理他,继续哭得昏天黑地。
阿烟从未如此无奈。
他跟在温无虞身边这些年,经历的血雨腥风只多不少。
刀架在脖子上,与对方生死之争都是寻常,必要时杀起人来更是毫不眨眼。
可是眼下听到姑娘家这么哭哭啼啼,阿烟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平日里不拘小节惯了,他找遍了浑身,也根本找不出一块手帕。
纠结了许久之后,阿烟才又把手臂递向了小莹。
小莹不解其意,含着泪抬眼一脸奇怪地望着他。
阿烟却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他只得别别扭扭道:“给你用来……擦眼泪。”
-
入夜。
周遭早就是一片寂静。
侍从们送完饭后,便又依照惯例将桑河锁在了房内。
桑河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
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之后,他却被人撕扯着头皮,拽到了地上。
桑河立刻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谁?谁闯了进来?”
房内并没有灯,只有一片黑暗。
而回应他的,只有一把沾着寒光的刀。
桑河连忙吓得连滚带爬,往后退了好几步。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看清楚,进入他房内的并不只有一个人。
月光忽明忽暗地洒落进来时,桑河还尚未看出来人是谁,一把匕首就飞快地戳进了他的脚腕。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贯彻了整个庭院。
“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救救我!”桑河顾不得脚腕上的疼痛,吓得屁滚尿流地往门边爬去。
但门外的侍从们,却仿佛没有一人听见他的惨叫。
只有夜色深深,在昭示着他即将面临的命运。
“快来人,快来人……”桑河绝望地拍了好几次门后,看着朝自己愈发逼近的身影,瑟瑟发抖地问出了声:“你们……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我可是大梁的四皇子,身体流的是皇室血脉,你们谁敢动我?”桑河声音发颤道。
“大梁四皇子?你的梦也该醒了。”领头的人声音很是讽刺。
“你到底是谁?你为何要来此……”桑河借着月光,终于模模糊糊地看清楚了对方的轮廓:“怎么会是你?温……”
他的话尚未说完,另一只脚腕就又被匕首狠狠戳中。
紧接着伴随而来的,便是又一声惨叫。
“挑断他的手腕脚腕。”温无虞的声音冷如寒冰。
他的影子倒映在这样的暗夜之下,像极了要来索命的修罗。
“温无虞,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我如此赶尽杀绝?”桑河死死地盯着他道。
“聒噪。”温无虞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拔掉他的舌头。”
“温无虞……温无虞你怎么敢如此对我?”桑河挣扎着喊出了声:“我堂堂大梁四皇子,你不过是下贱的娼妓之子,竟也敢对我动手?”
“看来你与桑飞语那贱人一样,就是一对狗男女……”
“动手。”温无虞不等桑河说完,便又再次开口。
他说罢就又阴冷地看了眼桑河,像在看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
随后才又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留他一口气在,要让他——”琇書蛧
“生不如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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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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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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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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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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