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少女,还有方才被他触碰过的、她柔软而圆润的唇,温无虞忍不住动了动喉结,脑袋似乎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方才只是觉得她太过吵闹,不想再听她叽叽喳喳地聒噪下去,但因为要禁锢着她的手,所以才想要用……堵住她而已。
桑飞语显然也是一脸错愕。
呆愣地眨了眨眼后,她才又不知所措地看向了温无虞,好像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面的少年仿佛是怕她生气,正在小心谨慎地解释。
桑飞语却只觉他的声音越来越远。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他推开后,她才又下意识地用衣袖擦了一下唇角。
将温无虞推开以后,桑飞语才又喃喃自语了一句:“别靠近我……”
随即她便极为缓慢地蹲了下来,将头埋在了膝盖上,让自己在角落里蜷成了小小的一团。
世界开始变得眩晕,她的意识也一点一点的被蚕食殆尽。www.xiumb.com
起初她还能保持着清醒,但越到后来,她却越觉得万物灼心,痛苦到不能自已。
温无虞被她推开以后,却只觉得她是因为厌恶自己。
不知怎的,他近来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只要一想到桑飞语与萧文斐近来来往甚密,还想方设法地躲着自己,他就心口烦闷无比。
他觉得自己大抵是生了什么病。
就连之所以会来参加这无聊的赏花宴,也只是因为他不想再看着萧文斐与她走在一起。
自从前几日桑飞语拒了他的拜访,又将窗子封死的时候,他便掌控不了自己的一系列行为。
他像极了下贱无比的登徒子。
趁着夜深人静,仗着一身神出鬼没的武艺,悄悄潜入了她的卧房。
看到萧文斐赠给桑飞语的那枝木兰花,被端端正正的摆放于她卧房之内时,温无虞就火气上涌。
把木兰花全部揪秃还不够解气,他还特意将其扔在地上,恶狠狠地碾了两脚,直到那枝可怜的木兰花彻底烂到不成形。
温无虞知道桑飞语在防着自己。
所以即便偷偷进了她的卧房,他也只敢静静地看着她睡着的容颜。
桑飞语睡着的时候,跟白日里很不一样。
安静而又乖巧,对外丝毫不设防的模样,看起来格外想让人欺负。
他想要把她关起来,只给自己一个人看。
发现白玉手镯被桑飞语摘下来以后,温无虞更是心中像被梗住了什么东西,又酸又堵。
他恨不得将睡着的少女即刻叫醒,牢牢地捆住她的手脚,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再一遍又一遍的逼问她——
为什么要躲着自己?
为什么要跟萧文斐相互传情互赠花枝?
她到底记不记得,谁才是她真正的未婚夫婿?
可饶是脑海里疯狂的想法再多,午夜少女无意间的一个翻身,半梦半醒的一个轻哼,便又让他忐忑到神经紧绷。
温无虞从来没有这样不安过。
万一桑飞语醒来看到他出现在这里,一定会觉得他是疯子吧。
他也大约是真的疯了。
他像是一只不知所措的小狗狗,只敢摆弄她垂在床边的手。
少女的手柔软而嫩滑,只有将整颗脑袋都贴在她的手心上时,温无虞才能将连日来心中的闷堵,稍稍消减一些。
只是月光洒落在卧房里时,桑飞语光洁无比的、把他送的玉镯摘下来的手腕,在温无虞眼中又显得十分刺目。
报复心作祟,他才会小心翼翼的、用尖利的小虎牙,在她手腕上咬了个极为明显的红痕。
温无虞刻意将力度控制的很好。
他怕她会因此醒来,更怕她会觉得疼痛,因此将那红痕咬得极轻。
但只要离得近了,便又能让人一眼看见她手腕上的痕迹。
温无虞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是怕……她会被抢走。
他只是想要维护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像是只敢出现在暗夜里的蝼蚁,生怕会被少女发现踪迹。
可刚刚与桑飞语吵急了眼,不小心让少女发现他的行径之后,她气急败坏之下对他的那些指责,让温无虞下意识地不敢再听下去。
如果松开禁锢着她的手,她一定会毫无意外的跑开。
所以他才会……用唇堵住她。
但她果然很讨厌他。
甚至根本不肯听他解释,便将他毫不留情地推开。
不仅如此,桑飞语还让他——
别靠近她。
明明之前她答应过的,再也不会不让他靠近。
温无虞的心口像是被尖锐的物品戳过一般,细细密密的有些疼痛。
对面的少女不知是怎么了,此刻正蜷缩在角落里,低头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温无虞不自觉地朝她靠近了一些。
“……桑飞语?”他抿了抿干燥的唇,声音很轻地唤了一下她的名字。
但对方却只是轻嘤了一声,仿佛很是痛苦。
温无虞却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又艰涩地开口道:“对不起,我并非是存心……”
但他的话还尚未说完,原本正在埋着脑袋的少女,却忽然抬起了头。
桑飞语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已然丧失了往日的清澈。
她大抵也发现了暖阁的不对劲。
模糊之间,桑飞语才又往前走了几步。
直到停在温无虞的面前后,再然后伸手抱住了他。
温无虞起初还有些欣喜,以为是她原谅了自己的无礼。
但很快,他就隐隐察觉出了些许古怪之处。
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球花芍药后,温无虞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他并非是第一次看到桑飞语出现这个症状。
上一次是在她生辰宴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中了“春粉”。
而她这一次的状态,显然要比上次更加恶劣。
轻拍了一下少女的后背,以示安抚之后,温无虞的眸光也冷了下来。
没记错的话,邀请桑飞语来暖阁的人……是宋青淑。
而宋青淑,原本想要让萧文斐陪桑飞语一同在暖阁赏花。
面不改色地将桑飞语的服裳全部拢好后,温无虞才又深吸了一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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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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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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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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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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