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犬于人,是谓妇言;
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
专心纺织,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宾客,是谓妇功。
谨记三从四德,熟读《女诫》、《女训》、《女论语》、《女范捷录》,遵从圣命教诲,无私邪,守宫规……
诸如此类的言论自林雍骕的口中侃侃而出,林青鸾下意识的用余光扫了一眼其他长辈,却是见就连霍老夫人在内都是眼里有着嫌弃之色。
心下觉得好笑:原来她们也知这番话都是浑话,反倒自己上辈子被她们轮番用此种言论洗脑,最终做出了“舍身为家”的傻事来。想必上辈子,她们便是真当她是个傻子吧!
林雍骕洋洋洒洒长篇大论一番后,三女自林青雀起,依次为霍老夫人等长辈奉茶,叩拜别亲。而后便由着宫里派来的司仪太监引出府,上了装饰精美的鸾车。
龙舆凤辇乃帝后车驾,鹤辇鸾车乃亲王、亲王妃、贵妃车驾。也有特例恩赏,予以正一品、二品或与国有卓绝功勋者,鹤辇鸾车仪仗使用,但皆是一次性的恩赏。
今儿林青鸾能乘上这鸾车,可是武璋帝予的皇恩,但不是给她的,而是给林青雀和林凤瑶的,她不过是顺带的。
九名十一到十七岁的功勋家女子入宫,进柔仪殿修习宫规礼仪,能得鸾车恩赏的,不过只有两家——卫勇侯府和智国公府。
只因,唯有这两家才是武璋帝的皇孙正妃。
余下的便是亲王皇孙“侧妃”也好,“庶妃”也罢,不过都是妾!纵使是节国公嫡长孙女李沁嘉,不过也就是绿顶铜铃马车接入宫中。
大乾的马车规制在铃,却是不在马车本身的材质和豪华程度。
金铃龙凤纹,便只有帝后和储君太子妃可用,亲王都不能擅自使用;
银铃龙凤纹,便只有皇家宗室长辈及亲王可用,非皇家中人即使是国戚也不可擅用;
银铃鹤雀纹,便是皇家宗族及郡王可用,或恩赏正二品上官员及诰命;
铜铃飞禽走兽纹,便是正五品上官员、侯爵以上勋贵可用;
铁铃飞禽走兽纹,便是官宦可用,民不可用;
铁铃无纹,便是世家、氏族、贵族可用。
等级制度还是比较明确的,但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车上悬挂的铃是什么材质的,与他们并无太大干系,因为他们哪里需要乘坐马车?
牛车、驴车能拉人载货便好,兴许连个顶棚都没有,哪里还会想着在上面挂什么铃?
纵使是一些商贾富绅,他们的驴车、骡车有顶棚,非要挂铃,那不还有陶铃嘛。只要不用上述的材质做铃,便不算违制。
入宫后,首先需要经过一系列的身体检查,点上守宫砂后才能入住柔仪殿。
林青鸾她们九个都是功勋之后,自然不会同那些寻常秀女那般直白的让她们宽衣检验。不过是先由司闱司女使并宫正司女使侍候沐浴,而后将其身上的一些体貌特征告知旁边负责记录的彤史女官。
而后便是由女医为她们检查并询问是否有疾症或忌口相关。检查口齿、腋下及足部是否有异味,询问她们日常服用补汤药剂,还有她们是否对一些物品过敏等等。
最后再由尚宫、尚仪和宫正三人一同以鸽血滴脉、细羽测息、雀羽抚身,检测是否身无隐疾、气息平稳和身无痒症。
经过这一系列的检查都没问题后,才会由被武璋帝派来的监察內监,亲自在其手臂内侧点上守宫砂。
待到九人都被成功点上了守宫砂后,一众宫人女官这才向众女行礼请安,而后将她们送到了柔仪殿安置。
到柔仪殿后,有专门负责接引的宫女将她们分别带进了各自的房内。
进到了房内,林青鸾看着打扫干净整洁的房间,心下默了默。与上次入宫时所居房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入门便有一交趾黄檀木海棠春睡屏风,室内陈设皆是以此种交趾黄檀木为材打造,色泽偏红、纹理独特美观。
陈列摆设无不华美精致,甚至连香炉飘散的幽幽香气,都是她平日里常用的青莲芙蓉香。
林青鸾瞥了一眼那将她引入此间的宫女,眼中似有探询之色。
宫女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道:“林四小姐的丫鬟还要再稍等一会儿才能过来,若是林四小姐有什么需要,尽可交代奴婢。”
林青鸾轻轻摇头,只道自己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便将她遣了出去。m.xiumb.com
累,是真的累了,但是林青鸾并没有去休息,而是斜倚在软榻上,指尖轻叩着,心中暗自思量着——
这房间的布置如此妥帖,倒是处处迎合她的喜好,尤其是那香炉里的青莲芙蓉香,便是景春居里日日所焚之香。
这究竟是武璋帝有意而为之,还是宫中暗桩自作主张?
她倒不怕这是武璋帝安排的,毕竟锦衣卫盯着侯府多年,会了解她的一些个人喜好并不意外。但要是宫中暗桩自作主张,那便是不太妙了。
没多会儿,林青雀便来找她。
“鸾儿,你可有发现异处?”
林青鸾挑眉:“大姐姐是说这柔仪殿内陈设摆件包括香薰都迎合了咱们各自的喜好?”
林青雀赶忙点头。
她也是在被引到房间后不久,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不过她来找林青鸾说此事,倒是让林青鸾心里有了底——这番布置便是武璋帝予她们这些人的暗示,或许说是警示更为妥帖。
陛下对她们了若指掌!
想起白芷曾说过,武璋后在所有府中后院嫡女身边都安插了耳目,想来现下这些人便都被武璋帝所控了吧。
但是林青鸾并不打算将此事告知林青雀,便笑着安抚她道:
“大姐姐莫要惊慌,陛下手中的锦衣卫在府中安插了那么多眼线,知道些闺阁小姐的喜好不很稀疏平常。毕竟是要我们之后住上许久的地方,如此安排倒也省得我们自己劳累了,甚好。”
林青雀觉得林青鸾如此的随遇而安,倒是自己有些草木皆兵、疑神疑鬼了。
“这般当真无事?”她还是不放心。
“现下已经身处宫中,不是昔日在府中了,谨言慎行便是宫中不变的法则。大姐姐也不必太过焦虑,终归皇长孙殿下也会对大姐姐庇护一二。”
在府里,若是有暗桩,还能想法将对方除去。可现在进到宫里,四周的宫女太监都有可能是陛下的耳目,她们防不胜防。
尤其是现下,因着侦鉴司细作潜伏宫闱,武璋帝刚将整座内宫清理了一遍。单她们入宫至今,还没见到一个曾经林青鸾在宫里见过的“熟人”,都是眼生的紧。
当务之急不是自乱阵脚,而是应该无所作为,待到探明这被武璋帝肃清过的宫闱究竟是何情况,再行谋断。
林青雀被安抚到了,因为林青鸾提到了皇长孙。
的确,有皇长孙在宫中照应着,她只要谨言慎行,不出差错便好。
又过了一会儿,茯苓紫堇便和白姑姑一同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抬着林青鸾行李箱笼的小太监。
看着林青鸾满满六抬箱笼行李,林青雀有些讶异:
“鸾儿,我若没记错,你应当只有收拾两箱笼物品,怎得现如今却……”
那为首的小太监笑着上前给两位小姐请安,道:
“这些都是原先林四小姐落在宫中的物品,福泉公公便命奴婢们一并给林四小姐送来了。”
“福泉?”林青鸾挑眉,她记得福泉是常林的徒弟,也是在武璋帝身旁侍候的,什么时候他也被尊称了呢?
“是呢,福泉公公现下是咱们內监副总管。”
小太监很是机灵,一听林青鸾语气里的疑问,赶忙解释了一句。
林青鸾故作惊讶:“呀,原来竟是擢升了,倒是青鸾不知,还未与他道喜。现下青鸾也见不到福泉公公,还有劳小公公带青鸾向福泉公公道贺了。”
说着,林青鸾睇了紫堇一眼,后者立马会意,笑着塞给了那小公公两只荷包。
一只稍微大些,一只略小一些。
那小太监旋即会意,知道那小的是送福泉公公的,大的是赏他们这些人的。
赶忙打了个躬,向林青鸾谢赏。
林青雀看向白姑姑,却见她使了个眼色让林青雀放心,这便是方才已经赏过了,而福泉的那份贺礼也是给到了。
白姑姑是打宫中出去的,她再次入宫是陪林青雀。林青雀身为圣旨赐婚的准皇长孙,宫里人自然都会给足了面子。不管是不是原来熟识的,只要白姑姑想打听,还是多的是人愿意卖个好的。
种禧到底是什么情况或许他们不敢说,但是现在常林的徒弟福泉顶了种禧的位置,成了內监副总管,这事儿倒是用不着藏着掖着。
而且,负责对白姑姑她们检查的內监里,有白姑姑相熟的人在。找了个空儿,白姑姑将贺礼便交给了那人,托他带去给福泉。当然,常林和那人也有份。
给常林的自然要重一些,毕竟常林才是所有內监的头子,福泉即使坐上了二把交椅,也是常林的徒弟。
曾在宫中摸爬滚打过的白姑姑自然不会犯下“低等错误”。
但同入宫的九名小姐,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宫中出身的姑姑从旁指点,难免有人会犯蠢——
勇国公府梁培茹,她自幼便长在宫里,虽然自武璋十年御花园闹出那桩事后,她便再不能入宫小住,但是她可没少入宫。
不过那次的事情也没让她得到过多的教训,在她的眼中,宫里的这些太监宫女都是奴才,让她给奴才送贺礼?想屁吃吧!
忠国公府二小姐许瑾萱,她虽然和梁培茹玩在一起,但是并不表示她赞同梁培茹的观点。只是她也不会明着和梁培茹唱反调,梁培茹不赏,她自然也不能当面赏。
但是她的小丫鬟也够机灵,借口为她整理行李,便是偷偷给了人赏钱。又托人将贺礼转交福泉,另外还有给常林公公的礼物。
其他的小姐,有的只给了福泉,有的便只给了送行李来的小太监,做法各不相同。
等到东西送到了福泉手中时,他心里也是有了成算。
武璋帝歇下后,安排好了留守的人,福泉便去找了常林,将收到的全部东西都摆到了常林的面前。
他没敢说这里多是送他的,给常林的,便只有六份,而他则有七份。
常林啜了桃花酿,笑着伸出手点了一下福泉的额头:
“猴崽子,还和你爹玩心眼子。”
福泉赶忙陪笑脸说不敢。
他的确不敢,常林是他师父,也是他“爹”。身为武璋帝身边最得宠的大太监,常林的地位是无人可顶替的,起码武璋帝不会让人顶替了常林。
按理说,常林这般身份,宫里愿意认他当干爹、当师父的不知有多少。可是常林却不似旁的大太监,他只认了一个干儿,收了三个徒弟。
那唯一的干儿,便是肃王杨溯身边的亲随常桂。三个徒弟分别是福泉、喜顺和友庆。
常林和福泉实属司礼监,司礼监相当于内宫“宰相”,而常林就是所有太监的“首领”,官职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內监大总管;福泉则是所有太监的“副首领”,官职为司礼监提督太监,內监副总管,坐的是二把交椅。
而福泉之所以能顶了种禧,也是因着林青鸾将种禧给“拉下马”,武璋帝周遭能顶上的唯福泉一个,其他的都不成气候。或者也可以说,是常林教的好,毕竟常林当初就是将福泉当成日后自己万一侍候不了武璋帝时顶上的副手。
太子杨淙薨世,常林摔伤,种禧下狱,可不就让福泉冒了头,在武璋帝面前露了脸嘛。
而喜顺,身为杨淙的贴身大太监,按理说太子薨世,他也该殉了杨淙,以搏忠名。
但是他师父是常林,那里能让这好不容易教出的苗子就这么浪费了?再者,喜顺自己也不想死啊。
于是,在武璋帝气消了些,常林“尚未痊愈”的情况下便回帝前侍候。暗戳戳的提醒武璋帝,皇长孙年幼,身边的小太监也都不成气候,还需要些老人儿从旁看顾。
就这样,喜顺便成了武璋帝考虑的第一人,自然也就免了殉葬,留用侍奉皇长孙杨炯。
而友庆,这个徒弟是武璋帝亲自指给常林的,掌管二十四衙门中兵杖局。
兵杖局掌造军器,包括刀枪、剑戟、鞭斧、盔甲、弓矢等各类兵器,身为兵杖局的掌印太监,首领太监,他自然便是武璋帝的心腹。
由常林这一子三徒,便是能看得出常林在武璋帝心中的分量。
至少是个他用着顺手,舍不得换掉的“奴才”!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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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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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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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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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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