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说恩公您想想但凡还有一线生路,我能自杀吗?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我才要投湖自尽,难受的时候刚过去您就把我给救上来了。可你们救完了一走我还是得自杀,还得受一会罪,您这不是坑苦了我吗?”
庞昱闻言恍然大悟,眼前的这个老者是一心求死,可刚刚说这老天爷不开眼,专门找善人受罪,定是因为他遇到了什么事才想要自杀。当时就想要将此事问个一清二白。
“老先生,好死不如赖活着,您为什么非要死呢?能不能将您投湖的原因说一说,我们大家伙也好给您想个办法。”
“算了吧,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好心人,你们也就是听一听就算了,谁也帮不了我!我谢谢您了,诸位有事就赶快去忙吧别在我这个死人身上浪费时间。”
“老先生,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庞公子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您救出来,为什么非死不可呢?您不如说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们都没有办法那您再死不迟。能不能说说?”
展昭在旁边看的心急,路遇不平事能帮上一把就帮一把,这老者要真是有冤情在身正好还能给平反,可人要是一死那凶手必将逍遥法外,想为他报仇都找不到地方。展昭一劝,周围一起看着热闹的百姓也在劝说,这样老者才同意将此事说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实不相瞒小老儿名唤周善,我就住在杭州城里有条最热闹的大街叫做天柱街。我在那里开了一家茶楼叫周家茶楼。我这个周家茶楼开了可不是一辈了,要算起来能有三四辈人都在这里。”
“我今年六十五,没干别的就是开着这家茶楼,老门面旧茶楼因此生意兴隆财源茂盛,手头颇有积蓄。另外我们家人口也少,就是我们老两口子和一个老闺女住在这里,还有三个闺女都嫁到了远方。我们三口人丰衣足食逍遥自在,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哪知道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周善忠厚老实见义勇为,在三年前的一个冬天,早上起来就看到外面下了大雪。杭州这地方很少下雪,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下的雪是特别的大。周善带着伙计扫雪,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没命。周善一看大吃一惊将此人拉进了家里,经过抢救这个人才得以生还。
仔细一看这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长的是五官端正,就是穿着破破烂烂与要饭的叫花子差不了多少。
“你叫什么,是哪里的人氏,为何会这么落魄?”周善问道
“我叫郑兴,是湖广武昌府人氏。恩人您不知道,我是自幼父母双亡,全靠我的舅舅把我拉扯大,我舅舅家里也不富裕为了我也是费了不少苦心供我念书。好不容易进京赶考,想要谋取一官半职,哪知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半路上让抢匪给我抢了。一路要饭来到了杭州,就在您的门口冻死过去了。”
郑兴是越说越难受,不一会就泪流满面。周善看着心痛于是与自己的老伴商议,让周兴留在茶楼做伙计。就这样郑兴留在了茶楼,起初郑兴感念周善的恩情手脚十分的麻利,又读过书还能给记记账。
不多日子就讨了一个好人缘,来周家茶楼喝茶的客人没有不称赞的。总有人愿意多管闲事,有一天来了一位客人与周善闲聊。
“你看这郑兴人不错,二十刚出头识文断字,人缘还不错。你就剩下一个老闺女你能让她远嫁吗?不如找一个倒插门的上门女婿把他招赘,小夫妻一完婚你们老夫妻也就省心了,百年之后这买卖归他们有什么不好的。早早晚晚你们老夫妻身边也有人照看。”
周善一听这话有道理,回到后院与老伴商议,老伴也同意了。找了个媒人过来提亲,郑兴与周善的闺女也同意,三言五语就将这门亲事定下来了。请先生挑了个好日子,让小夫妻二人完婚,日子过的更好了。
转过年来闺女身怀有孕,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来一个小女孩,添丁进口自然是又有一番祝贺。哪知道好景不长,小女孩生下来不到一个月就夭折了,闺女伤心过度也没了,老太太轮番遭受打击心里起了一股火也去世了。周善家里不出一百天闹了重丧,连续没了三条人命,现在就剩下一个老光棍和一个小光棍。
周善天天掉眼泪,可他毕竟活的年头长见到的事情也多顾死的也得顾活的,这日子还得过。反观郑兴是天天以泪洗面,周善见郑兴天天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一片好心烦劳别人又给他找了一个媳妇。
这媳妇也是天柱街的人,家里姓黄是开茶叶铺的,周善对她也还算熟悉据说为人还不错。找人一提媒,黄家也同意,二人就完了婚。周善心知自己年事已高,就将这买卖交给了郑兴夫妻二人,却不曾想就因为这个行为给自己惹了祸。
一开始这两个小夫妻对周善还好,可时间一长这黄氏就露出了本来面目,没事就在郑兴的耳边吹风。
“你说这老周头跟你有什么关系,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每天出来进去什么都不干,咱们没事养活他做什么?”
一开始郑兴还在解释,可禁不住黄氏经常吹枕边风,郑兴也就变了心。态度也不想过去那么恭敬,嘴里面更是骂骂咧咧。起初周善没注意,后来郑兴夫妇是越来越胡作非为,就将这二人叫到了床前。
“你们要做什么?我看的清楚,大概是嫌我老不中用了。可你们别忘了,这茶楼叫周家茶楼,这买卖是我的!我是这里的主人,你们可不是。吃着我的喝着我的,还要小瞧我,这可不行。现在你们两个将行李收拾收拾,赶紧给我滚!”
郑兴夫妻一看周善急了,相视一眼没有词可说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叩头求饶:“爹啊!您别生气,我们是年轻人一时疏忽没注意,吓死我们也不敢对您不孝顺。您说的都是真的,这买卖产业都是您的,我们只是靠着您吃口饭哪里敢消遣您。念我们都是年轻人,实在是年轻气盛,爹,您就饶了我们吧。”
“爹,你就消消气,原谅我们吧。我们这给您磕头了!”
郑兴夫妻一直说好话,周善心也软火气也就消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他们已经认错了,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周善没往心里去,可郑兴夫妇二人可就生了歹心,每天夜里都在盘算着这件事。过了半年他们将周善给哄高兴了,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
“爹,您看您这身子骨现在是挺结实的。说句话您别不爱听,上了年纪的人风烛残年,有今天没明天,备不住今天就摔个跟头明天就爬不起来,头天脱了鞋第二天就不能穿了,是不是?人早晚要走这条路,趁着您这时候身子骨还结实,您替我们办点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您看您活着咱们一家人欢欢喜喜,可一旦您百年之后您老人家不在了。您姓周我姓郑,您儿媳妇姓黄,倘若出来了一个姓周的说这个财产是他的,这不就麻烦了吗?官司也打不清,我的意思趁着您还明白咱们把周家茶楼变个名字叫做郑家茶楼,再去官府备个案把登记人换一换,您看这怎么样?没别的意思,就怕将来惹麻烦,您乐意咱们就换,不乐意就算了当我没说。”
这黄氏也在旁边劝说,说着说着还流出了泪水,周善心里一想也就同意了,无论是周家茶楼还是郑家茶楼不都是自己的买卖吗?而且郑兴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老头也是够糊涂的,自己可是还有三个女儿嫁在外面,兜里有钱让人去给传个信,谁给自己养老送终这份家业就给谁。女婿都有半子之劳,就算是不在这里给周善养老送终,好歹也能给接到身边奉养。这件事怎么看不比依靠外人养老靠谱的多吗?
茶楼招牌一换,东家和掌柜的就变成了郑兴和黄氏,周善也就不再管茶楼的生意。没过多少天郑兴夫妇二人就放了老毛病了,周善实在是忍受不了将二人叫到床前没说几句,就见郑兴夫妇不再忍耐,用手指着周善的鼻子骂了出来。
“哎!我说你老实点,你想做什么?每天有你吃的有你喝的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你也不睁眼看看这买卖是谁的!是我们郑家的,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都已经把这买卖卖给我了。”
“你说什么?郑兴,你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事!”
“没有这事?那你跟我到县衙门,好好看看现在写的是谁的名字?官府都立了案,不承认行吗?”
郑兴夫妇说着说着还动了手,给周善一顿好打最后将行李都给扔出去了。周善气不过一头栽倒在地昏迷过去了,缓过气来直奔县衙就要告状。哪知道郑兴在这杭州城里是手眼通天,这一阶段跟官府中人关系非常好,上到知县下到捕快全都花了银子。这群人异口同声都向着郑兴。
周善一看如今已经没有了讲理的地方,在公堂之上与县令辩驳了几句却被治了一个咆哮公堂之罪。挨了四十大板又被关了一年,周善被放出来之后是越想越窝囊,感觉实在是没有了活路,回到天柱街看着自己过去的茶楼是哭的死去活来。最后无可奈何赶赴西湖要投湖自尽,却被路过的庞昱给捞上来了。
周善将以往的经历讲了一遍,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庞昱和展昭不听便罢,听完了是怒不可遏。真的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负心之人,实在是可杀不可留!
“等抓住了这个郑兴,我扒了他的皮!”穆桂英怒骂道
“孩子们还在身边别这么粗暴。元贞,我们两个拉着点桂英,先看看庞昱如何解决。”
杨延琪拉了拉身旁的穆桂英,但她的另外一只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如果不是因为孩子们还在身边当场就要挑杀了郑兴。
“老人家,不知这郑兴和黄氏如今还在何处?”
庞昱心里是强忍着怒火但却不能发出来,这郑兴夫妻二人该死、钱塘县的县令也得接受审查,可如今最要紧的是先让周善放弃自尽的念头。不然到时候对铺公堂,连个证人都没有。
“还在郑家茶楼,人家过得可好了。吃的红光满面,拿我的钱都给养肥了!”
“老人家,这事我看您也用不着寻死,您若是死了不是正称了恶人的心愿吗?不如好好的活着,咱们是斗智而不斗气,不如再开一个茶楼起名还叫周家茶楼,凭您这么多年的好人缘定会兴旺发达。到那时活活气死这对恶人不是更好吗?之后再找机会打官司告状,把属于您的东西都拿回来,何必非死呢?”
“对啊,买卖没有了再开一个就是了,何必非要求死呢?”展昭附和道
“二位,你们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的倒是轻巧,开买卖赌气可我哪里有本钱!现如今我是两手空空身无分文,是想赌气也赌不了,想斗智也斗不成。”m.χIùmЬ.CǒM
庞昱一听这话心就放下了一大半,只要是人还有想活着的希望就行,要是连希望都没有了那可就是真的救不回来了。借他点钱算得了什么,反正最后这个钱也不会是自己出,只要查出此案有冤,定会没收郑兴夫妇的家产充公,羊毛最后还是出在羊身上。
未等庞昱说话,展昭反到先问起了周善:“老人家,您说开一个茶楼要多少银子?”
“要想是我原来的周家茶楼少说要五百两纹银。”
“才五百两,不多,就在这个地方明天我就给你送五百两银子过来。这里有十两纹银,您先找地方住下,要是明天我没来您在求死不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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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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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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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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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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