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记得去年大周送来许多珍贵药材,你去取了送到昭王府上。”她吩咐道,“告诉昭王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受了伤就好好养病,若是严重了,皇上也会忧心。”
松石领命去了,等晚间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脸古怪。
“没见到昭王?”叶书容早已料到了,淑妃说钟慕风不眠不休地审问着犯人,想必这些日子都没有回府。
“回娘娘的话,昭王一直未曾回府。”松石说道。
叶书容点点头:“无妨,东西送到了便是。”
那些是她与皇上的心意,钟慕风一心为了皇上效力,她这个做皇后的,自然也要表露态度。
听见淑妃说他受伤的那一刻,她心中升起了一股去劝他的冲动,可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她是皇后,若无事不应当与昭王相见的。
“还有什么事吗?”见松石迟迟没有退下,叶书容又问道。
“奴才就是觉得……”松石犹犹豫豫地开了口,“觉得昭王府也太冷清了些。”
“冷清?”叶书容一怔。
昭王府是陆长平特地赏给钟慕风的,位置在京都最繁华的街上,与叶书容的外祖罗家只有一墙之隔,怎么都算不上冷清。
“兴许是昭王不喜太多人伺候,所以府上的下人少了些吧!”她想了想,说道。
松石摇了摇头:“哪是少了些啊……奴才去敲门的时候,足足敲了快一刻钟了,才有个瞎眼驼背的老头过来开了门,奴才对他说这些是皇后娘娘赏的,他的手放在耳朵边上,问了好几遍奴才说什么。”
叶书容皱起眉来:“昭王府中只有这一个下人吗?”
“反正奴才只看到了这一个。”松石说道。
他足足说了五遍,这些是皇后娘娘赏给昭王的,让昭王好好养伤,也不知道那老头听懂了没有。
“东西送到了就好。”叶书容说道。
她觉得自己这几天实在是有些怪怪的,想来一定是因为陆长平每天都在她耳边“昭王”“昭王”地说,让她一听到“昭王”两个字,心绪就乱成一团。
叶书容,他救了你的命!她严厉地对自己说道,他已经救了你三次了,你之所以会心乱,是因为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玲珑,把本宫昨日看的话本子拿过来!”叶书容决定将暂且将一切抛到脑后。
话本子很快就拿来了,她翻了几页,却一直心绪不宁的,昨天看得还津津有味的故事,今天读着却觉得无聊得紧。
她强迫自己读下去,可还没读几页,松石便急匆匆地从外头跑了进来。
“不好了,娘娘,不好了!”他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说道,“娘娘,昭王殿下晕倒了!”
“什么?!”叶书容霍然起身,“他现在人在何处?”
“回娘娘的话,昭王殿下似是审出了些东西,因涉及到后宫,所以要禀告皇后娘娘,结果在来凤华宫的路上晕倒了!”松石回道,“随侍的太监将他抬了过来,如今人在偏殿!”
“宣太医过来,”叶书容急急吩咐道,“锦绣,给本宫梳妆,本宫过去看看!”
等叶书容到了偏殿的时候,太医已经给钟慕风重新包扎过了。
“昭王现下如何?”见太医出来,叶书容立刻问道。
“回娘娘的话,昭王殿下暂且没有生命危险,”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只不过若是一直如之前般不肯好好养伤,恐怕伤势会愈加严重。”
“跟着伺候的人呢?”叶书容冷声道,“为何不劝着昭王些?”
殿内一阵静默,过了一会儿,松石小声回道:“娘娘,昭王殿下一直独来独往,身边……没有人伺候。”
叶书容难以置信地看向他:“连随从都没有?”
松石低下头去:“没有的。”
“那他平素的衣食住行,都由谁打理?”m.χIùmЬ.CǒM
“似乎……一切都是昭王殿下自己动手的。”松石说道。
叶书容皱眉想了想,她每次见到钟慕风,似乎也确实只有他一人,身边并没有随从跟着。
这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一呼百应,众人一面畏惧他一面追捧他,分明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可在生活中,怎么就把自己活成了一副孤家寡人的模样呢?
……
昭王府里,厨娘管氏看着桌上精致华贵的盒子,不由头痛。
“老魏,这些是谁送来的?”她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老头吼道。
“啊?”老魏的眼睛前些年便坏了,如今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些影子,听力也一年不如一年了。
管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喊了一遍:“这些——是——谁——送来的?”
老魏仍是一副茫然的模样,管氏只得放弃了,一边将东西收起来,一边嘟囔道:“早就让主子再买些人进来,主子偏不听!他一年到头在府里没几天,可我却是一直在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气呼呼地坐了下来,与老魏大眼瞪小眼,老魏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了牙齿都掉光了的牙床。
“吃饭,吃饭!”他说。
管氏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等着吧,我给你做去!”
她一面洗着菜一面念叨着:“也不知道主子现在怎么样了,宫里头好像出了事,我今天去外头,看不少带着刀的官兵把隔壁街上的邢家给围了,一看就是出了大事……”
“养伤!”老魏突然叫道,“药!养伤!担心!”
“养伤?你是说主子受了伤?”管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将一旁的盒子打开,果然看到里面放着些药材。
“主子又受伤了?”她愁苦着脸叹道,“也不知道这次伤的严重不严重!”
紧接着她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老魏的手:“你说这药,是有人担心主子所以送来的?”
“送药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多大岁数?长得好不好看?”管氏一叠声地问道。
老魏听不清她的话,她也并不在乎,只是满脸喜色地搓着手。
“好不好看都无妨,”她喜滋滋地说道,“只要能知冷知热便好;岁数大些也没事,人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岁数大的更懂得心疼人呐!”
“是男是女……”管氏犹豫了好一会儿,咬了咬牙,“是男是女都无妨,只要是个喘气的,能陪在主子身边就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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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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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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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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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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