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有些瞠目结舌,一开始不是说六个哨扩军一倍吗?他还想着一哨老兵练一哨新兵,压力不算大。
好家伙,这是翻倍再拐个弯,收获加倍“惊喜”。
“多乎哉?不多也!”
鹏哥心情很好,还拽了一句文。
“周围七里的城墙,按照原计划,你就十二哨七百多人,连城墙都站不满,我算过,差不多要隔着三步站一个人”。
“也是哦!”
秦逸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脑海中那稀稀拉拉的城墙守军,真是尴尬的一笔。
“我们红武军没有援军,只能依靠自己,所以再困难你也给我咬牙挺住!”
“是!大帅!”
……
简陋炉灶上,满是缺口的陶盆中已经沸腾,食物的香气越发浓郁。
拄着拐的老妇人侧过身,从身旁大一点的女孩子递过来湿木盘上,抓起一大把切好的白菜叶子放了下去。
虽然食物很匮乏,老妇人还是想尽办法弄得好吃些,比如不易熟的菜帮子就先放下去煮,最后再放嫩菜叶。xiumb.com
老妇人拿灶台旁的小陶罐,晃了晃,声音很稀疏。
她叹了一口气,把里面仅剩的一小撮盐粒儿,全部倒进“锅”里,用长柄木勺使劲翻动。
“咕噜咕噜!”
这是杂粮菜粥沸腾的声音。
“咕咚!吸溜!”
这是孩子们腹鸣和咽口水的声音,少男少女们总是饿,正是疯狂发育、拼命长身体的时候,渴望一切能变成能量的食物。
在周围一圈小脑袋期盼眼神中,老妇人用木勺舀起一点热气腾腾的浓粥,吹了吹,递到旁边最小的女孩子嘴边。
“呼,呼!吸溜!”
“小闺宁”美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小舌头灵活的舔去唇边残粥。
“姥娘!熟哩!真好逮!”
老妇人笑了,眼角眉梢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逮饭!”
“哦!哦!哦!”
十几个少男少女都忍不住小声的欢呼,拿着自己吃饭的碗勺,自动排好队。
老妇人给每人打上一大勺,热气蒸腾的杂粮菜粥,大家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小闺宁端着自己的陶钵,边吃边走到灶房门外,两个年岁最大的少年,沉默的蹲在门口。
“征哥、塬哥,今天菜粥真好逮哩!那个先笑,俺给谁先尝一口!”
“小雅秋(鸽子),哥不饿!”
王征拽了一下小鸽子枯黄的小辫子,收获两个大白眼。
“当!当!”
老妇人用木勺敲了敲陶盆,
“两个混球,进来盛饭!”
“来了!来了!”
王征、贝子塬低眉顺目拿着陶钵往灶房进,门外墙边蹲着喝粥的小伙伴们,吃吃的偷笑。
“今天的官军不是坏人,要是坏官军,俺们现在早就没了……”
老妇人有些絮叨,温言细语着自己的道理,给两个少年装满后在所剩无几的陶盆里加了半瓢冷水,搅和搅和再烧热,就是她自己的晚饭。
“盐用尽了,光吃粮不行,看看明天会不会发些盐砖,不行俺们就用今年收的杂粮换一点”。
“姥娘!官军会那么好心?”
王征和姥娘搭着腔,吸引她注意,贝子塬悄悄的把自己碗里厚粥,倒了小半在陶盆里,不敢多倒,倒多了姥娘不肯吃。
“这些官军包括那个将军,岁数和你们差不多大,有甲、有马,面色红润,还带着稀罕的短铳,必是他们口中大帅亲卫子弟”。
“俺要有甲有马,也不比他们差!”
贝子塬有些不服气的争辩了一句,实际上当时被七八支短铳指着,他紧张到想尿尿。
王征抬起头,坚定的对老妇人表态。
“如果这些官军,明早真送盐粮来,俺和小贝就去投军,给姥娘和兄弟姐妹们挣一份粮饷!”
“嗯呢!”
贝子塬也使劲点了一下头。
“唉!”
老妇人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投军也是条出路,这世道乱了,有军职在身,也能护着这个七拼八凑的大家。
老妇人姓左,夫家姓姜,按常例就叫姜左氏,小户人家,建奴破城后,她头上被砸了一棍昏死过去。
醒来后的日子,昏昏噩噩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完全是本能的意识在指挥自己行为。
等真正恢复清醒的时候,身边已经聚了七八个被吓傻的少男少女,她一个也不认识,但都喊她姥娘。
就这么越聚越多,有了十几个人,找了现在这间遍地尸骸的大宅子,搜集了粮食盐巴就这么艰难活了下来。
新的知县来后,可怜这帮老的老小的小,这宅子原来的主人都死绝了,城里到处都是无主的空屋,也就默认他们在这里暂住。
宅院空地被他们自己翻土做垄,种不了麦子,就种些好伺弄的豆黍杂粮,县令还派人送了一次盐粮,这才让他们熬过春荒。
王征、贝子塬两个小兄弟,凭着捡来的两架猎弩,时不时也能打些野物,给大家打打牙祭,慢慢的也练了一手说的过去的射术。
人都是逼出来的,猎到就有肉吃,猎不到就喝西北风。
姥娘腿是雨天地滑被摔坏的,没银子请郎中,再说城里也没郎中,就这么胡乱找点草药煎汤,好了之后也不良于行,拄上了拐。
这一夜,宅院里老的老、小的小,全都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
大明崇祯十七年九月十一卯时中(06:00),莱阳县城久违的浓密炊烟,被晨风吹散全城,增添了真正的烟火气。
神机营游击指挥李凌风,赶在早饭前,带着十几个骑兵,给离临时军营不远的,几处城内百姓聚集地,送些口粮和盐砖。
姜左氏所在的宅院,发了一袋百十斤重新麦,一块一斤重的盐砖,这些盐粮是如此的珍贵,老妇人那是感恩戴德,孩子们欢呼雀跃。
“这位将爷,俺们弟兄俩要投军,愿为大帅牵马坠蹬,效犬马之劳!”
王征、贝子塬这两个精神小伙,按照戏文里听的套路,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朗声唱喏,逗得门外骑兵哈哈大笑。
李凌风没笑,上前扶起二人,一字一句、非常认真的表明态度:
“欢迎两位兄弟,记住了,光荣的红武军人,腿打折了也不许跪!”
“遵命大人!”
“红武军没有大人小人,要说是!长官!”
“是!长官!”
“很好!很精神!”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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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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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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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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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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