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镇龙台上中央已经建好了一个圆形擂台,直径三十丈,四周以大量八卦盘布置了结界,暂时还没有激活。
擂台的一边半圆,外围设置了观众席,简单的竹木架构,有三层,足以容纳上千名观众。
另一边则是一个巨大的帐篷,插满代表了大奉国皇家的镶黄色旗帜。
帐篷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太子殿下站在一个占卜盘前,等候护国法师的徒弟给他讲解卜筮的结果。
大奉国的护国法师一职,位高而无权,现在任职其位的是一个不算很知名的门派,五斗宗的掌门。
五斗宗以卜筮之法闻名。
掌门的大徒弟余沧海正在占卜盘前施法。
五斗宗之所以叫五斗宗,是因为他们的占卜盘十分特别,所用的法器仅仅是一个直径五尺的铜盘。
在铜盘里倒入五斗米,然后均匀摊开,在铜盘中央放置一枚震灵针,每次施法用此针将手指头划破,滴入精血,然后贴上一道符咒,便可以开始施法。
这时施法已经接近尾声。
铜盘上的米粒,形成了扭扭曲曲的各种形状,犹如天书上的文字。
太子殿下脸色不佳,虽然他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这些蝌蚪文整体拼凑起来的形状,他反而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个“凶”字啊!
余沧海吐出一口气,终于收功。
今夜的卜筮十分费力,即使他已有元婴期的修为,也反常的觉得疲惫。
最麻烦的是卦象的结果,既令他不解,更尤为心惊。
“殿下,卦象显示的是大凶之兆。”
太子殿下听见,一脸嫌弃。
这大凶的卦象还用你说吗?就差点没把它写在你脸上了。
余沧海继续解说。
“以微臣的建议,殿下应该马上离开此地,否则恐有危险。”
太子殿下眼眉一挑。
“在这蜀山派的山门脚下,再加上有你们的保护,难道我还能有危险不成?”
太子殿下所说的你们,还包括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黑衣人。
此人全身黑布蒙着,只露出两只眼睛,一只眼睛是瞎的,另一只眼睛是个白瞳,从站在帐篷里那一刻起,就一直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彷若死人。
余沧海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跪倒在地。
“殿下,天机不可违!虽然微臣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卦象显示假如殿下留在这里,确实会有生命危险。微臣只是依照卦象如实禀告,希望殿下三思而后行。”
太子殿下见他难得如此坚持,倒也有些动摇了。
他用了半年时间,在此地布置好这个比武大会,就是为了笼络江湖人士,如若自己临门一脚才离开,连面都不露一下,这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
此时,他有一种功亏一篑,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
他讨厌这样的感觉。
从小到大,他哪一次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是这五斗宗的卜筮历来极准,要不然皇家也不会将这个不起眼的宗派奉为国师。
真要拿自己的性命去验证?
太子殿下的嘴角不禁露出冷笑。
我是天潢贵胄,为了区区江湖人物,何需以身犯险?
于是他做出了决定。
“余法师,我知道你忠心耿耿,我心甚慰。我就听你的,马上离开此地。”
余沧海缓缓地松了一口气,鬓角已是冷汗淋漓。
“不过我要拜托余法师明日替我主持大会,看有哪些愿意投靠本太子的好苗子,就将他们留下来。”
余沧海跪在地上应了一句。
“喏。”
太子殿下也不再停留,径直离开帐篷。那位黑衣人脚不沾地,如同幽灵一般跟随在他身后,一起远去。
余沧海等两人离开后,这才重新站起来,定眼看着那个占卜盘上的文字,脸色沉重。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我要替太子殿下挡下此劫了。”
接下来余沧海收拾好占卜的物件,这才唤来负责大会事宜的几位主要人物。
“太子殿下有令,明日由我负责大会的一切事宜,你们皆需听我的命令行动,如有执行不力,或者抗拒不从者,自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众人一想起太子的那些残暴的手段,人人都是胆战心寒,便齐声应允,必定按照余大法师的指示行动。
余沧海遣走众人后走入大帐里面的一个独立的小房间,这里放着这次大会的奖品。
三粒无比珍贵的元婴丹,两粒元灵丹,还有五粒筑基丹,都是修真之人最为眼热的丹药。
余沧海将它们收入怀中,慎之又慎。
这边宁羽衣已经悄然回到了解剑池旁边的营地。
明日大会即将开始,江湖人士大多极为兴奋,根本就睡不着。ωωω.χΙυΜЬ.Cǒm
而且对于他们这些身具修为的人来说,一两天不睡觉都是寻常之事。
于是他们纷纷聚成一个个小团体,有的互相吹牛打屁,有的在聊江湖传闻,有的在互相称兄道弟,也有的身上带着好酒,正美滋滋地推杯换盏,求那一时痛快。
宁羽衣也不认识其他人,只能找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看见一座空置的小帐篷,便想进去打坐休息。
不料还没等他走入帐篷,一个黑影便嗖的一下钻进了这个帐篷,就只比宁羽衣要快上那么一丢丢。
宁羽衣忍不住嘴角一扯。
好家伙,还被人捷足先登了?
帐篷内忽然露出一个脑袋。
是一个年轻人的模样,二十几岁,短头发,还带点卷曲,长相英俊,眼眉很粗,只是表情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少年。
“兄弟,不好意思,抢了你的帐篷。”
宁羽衣见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倒是没了脾气。
他从小到大,就很少朋友,更不用说那种意气相投的朋友了。
“没事,你要用就用吧,我再去找找看哪里有空帐篷便是。”
宁羽衣的洒脱貌似引起了对方的兴趣。
“要不是明日还有事,我也无需这样折腾,对不起了兄弟。”
这人席地而坐,目光灼灼。
宁羽衣听见“兄弟”二字,也来了兴趣。
“你也是高兴得睡不着觉?”
他暗中探查了对方的气机,发现只是筑基中期的修为。
那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可不是么,我真的是高、兴极了!”
他特意将高兴两字拆开,并且将话音拉长,实在是“高兴”得不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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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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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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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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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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