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事儿我办砸了!”
那人说话急急火火,嗓门儿好赛炸雷,把袁三吓得心里一慌,还没嚼烂的烧饼一下堵在了嗓子眼儿上,出不来,下不去,噎得袁三一个劲儿翻白眼儿,眼瞅着就要被活活噎死。
还是卖早点的小摊贩有法子,倒了半碗老醋,用力一捏袁三的双腮,把醋一灌下去,堵住袁三嗓子眼儿的烧饼让醋泡得变软,自然而然也就滑进了袁三的肚子里。
这一下可把袁三给折腾苦了,醋这玩意儿喝多了跟吃多了大蒜一样,胃里面受不了。袁三一口气扒拉了两大碗嘎巴菜,又喝了两大碗豆浆,丢掉的魂儿这才总算找了回来。
等有了精气神儿之后,袁三一把㩝住那个在他耳边响炸雷的小子的脖领子:“你他妈这是诚心一大早给我添堵呀!”
“三哥,我也苦哇!”
那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唇好赛让毒蜂螫了似的,肿得老高,不大声点儿,说话别人听不清。
就这么一副尊容,明显挨了别人的打。而且打得还不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拿了袁三一个大洋,答应替袁三教训占元的小佟五。
袁三见佟五这么一副德性,于是松开手,把早点钱付了之后,㩝住佟五的破棉袄,把佟五拽到少有行人的偏僻处,直眉瞪眼地质问佟五,到底咋回事?
“我让占元给——”
“你他妈小声点儿!”
佟五的人嘴肿成了骆驼嘴,吐字吃力,不大声说不出来。
袁三偏偏不准他大声,这叫佟五很是为难。
费了好大劲,才终于呜噜呜噜地把话说清楚。
袁三听了之后,整个人都傻了,张大着嘴,半晌没反应,等到回过神来,才傻兮兮地问了一句:“真的呀?”
佟五用力点头,口齿不清地说:“金的!”
“金的”就是“真的”,比“银的”要真。
袁三想不明白,明明是佟五打占元,为嘛变成了占元打佟五呢?
按佟五所说,昨天他回到铺子,在东家面前编个瞎话,早离开了一会儿。接着,他找了两个臭味相投的哥们儿,一人带着一条硬木棍子,拿着浸过屎尿的麻袋,溜溜在占元可能经过的地方来回转悠了大半天,终于在天黑了之后,见着了占元的身影。
令佟五感到意外的是,平时穿短衣的占元,那当儿居然穿着一件长衫。
崭新的,丝绸的,带花纹的,钱少了买不来的。
狗熊戴帽子,他还成了人了嘿。
佟五当时想的是,这贼王八穿得这么体面,一定是拿着卖杯子换来的大洋置办了这套行头。这么好的衣裳怎么能穿在这种人的身上呢,要穿也应该穿在我佟五的身上呀。ωωω.χΙυΜЬ.Cǒm
于是乎,他想把占元这件崭新的、丝绸的、带花纹的长衫据为己有。等到过年的时候穿着去见亲戚,那得多露脸呀。
既然这件长衫马上就是自己的东西了,因此必须要爱惜这才行。
于是乎,他要那俩跟他一块儿干缺德事儿的小子,把臭气熏天的破麻袋扔了,千万不能叫麻袋上的污秽弄脏了那件长衫。
另外,他还嘱咐那俩小子,待会儿等占元走过去后,从其身后,趁其不备,拿棍子敲占元的后脑勺,但不能见血,血水弄花了长衫,好东西就要糟践了。
把人打晕后,先把长衫扒下来,接着再搜一搜有没有一张名帖,或是大洋什么的。有的话,全都拿走,没有的话,打到贼王八说有为止。
那俩小子很是听话,与佟五藏在暗处,眼瞅着占元走过去后,佟五使个眼色,让他俩按照刚才说好的办。
那俩小子拎着棍子,小步追上占元,举起棍子朝着占元的后脑勺揳了过去。
按照正常的戏码,应该是黑光一闪,紧跟着惨声一片。
可今儿的戏码改了,占元愣是一点事儿没有。
再看那俩小子,却好似被蝎子螫了似的,浑身哆嗦着,嗷嗷怪叫了起来。
占元则冒着傻气,垂手立在一边,直勾勾地看着,似乎他也不明白这俩人为嘛会是这么一副狼狈样子。
佟五本以为那两个帮手很轻松就能把事儿办妥,哪想到那俩家伙居然同时犹如被疯狗咬了似的,当街发起了疯狗病。
佟五想不明白究竟咋回事,本想扭身就跑,但他既然答应了袁三,就不能食言。
于是,他拎着棍子恶狠狠地冲了过去,用棍子指着一脸傻气的占元:“这可是别人让我打你的,你别怨我!”
话音落下,举棍就打。
占元还没等反应过来,棍子就已经朝着头顶砸了下来。
照理说,佟五手里的棍子以那么快的速度砸下来,占元不应该躲得开才对。
结果却是,占元不但连头发丝儿都没伤着,佟五却反倒吃了大大的苦头。
就在佟五抡起棍子朝着占元打过去的瞬间,他那俩帮手一左一右,同时用棍子打他的肩头。
佟五肩头挨了重击,立时“啊呀”一声,下意识地用手里的棍子进行格挡。
这一来,占元得了救,同时醒悟过去,一猛子朝着黑处扎了下去,瞬间便没了影。
占元跑了,佟五倒霉了。那俩帮手疯了似的,棍子专朝佟五的脸上招呼。
亏着他练过几招,加之身体灵活,躲过乱棍之后,抱头鼠窜。一口气跑出去好几里地,见后无追兵,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没敢回家,怕他姐看到他这幅模样后,逼他说出真相。他姐是有名的泼辣货,甭管有理没理,从来不饶人。为了不听他姐唠叨,他躲在没人的地方,冷飕飕过了一宿,这才一拐一瘸,哎呦哎呦地找袁三诉说昨晚的经过。
这些话说出口,叫袁三不能不感到诧异。占元有多大脓水,他袁三非常清楚,这么一个平日窝窝囊囊的货,到底是用了什么邪术妖法,叫那俩从背后打闷棍的小子发了疯,并害佟五挨了打?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袁三这阵子没少了经历古怪蹊跷事,所以并没有过多惊讶。
罢了,先不管占元了,先回德府,好好“伺候”玉芙蓉,顺带好好“关照”冯善长,对付占元容易,对付这对狗男女可是要好好下一番力气的。
“呸!”袁三朝着佟五骂一声:“废物!”便转身走开了。
佟五呆在原地,委屈地叹着气,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三个昔日的玩伴,三种不同的命运,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就要看他们三人各自的造化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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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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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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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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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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