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冯善长拱手说道,“您是前辈,该当您先出手。”
“不不不,”殷士杰摇一摇头,“我若先出手,传扬出去,人家还以为我欺负小孩儿。还是你先出手吧。”
“那好吧。”冯善长点头答应下来,“既然前辈承让,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你不用客气。我也不会客气。今晚上能走出这个院儿的,就只有一个。是你是我,看造化吧。”殷士杰说话爽朗,字字有力,分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老前辈,既然今晚是生死较量,不妨您出个题目,这样比起来更有意思。”
“好哇。”殷士杰朗声一笑,“死前还能游戏一番,这样最好。......我看这样好了,你也别碰我;我也别碰你;你就站你现在的位置,我也站我现在的位置,咱俩来个隔空较量,相攻相克,你看咋样?”
“好!”冯善长爽快答应,“晚辈还想再多加一个玩法,那就是,如饮酒之前先说酒令那样,你我相攻之前,各自说出要使用的法门。您看怎样?”
“很好!”殷士杰洒脱地说,“这样一来,乐趣就更大了。要没什么说得了,那就来吧!”
“那晚辈可就要在您老面前卖弄了。”
“废话少说,来吧!”
“好!”冯善长竖起剑眉,双眸吐光,“今夜天冷,晚辈想请前辈烤烤火。所谓,火铃威光,焰耀四方,制灭魔精,彰显光芒。晚辈这就借来天火,为前辈暖身。”
说罢,七曜出匣,光华夺目,端的世间一神器。Χiυmъ.cοΜ
殷士杰面露笑容,静观其变,不惊不慌,不骄不躁,单凭这份沉稳,足见老人家定力之深。
冯善长一手持剑,一手掐诀,踏罡步,讼真言:
“流金火铃,元始之精。中佐北极,上侍玉清。挚云擎电,破斩邪精。霹雳大震,天地肃清。玉清令下,祝融奉行。敕令!疾!”
诵咒完毕,陡然一晃宝剑,立时多凭空多出一道火焰,好似火镰飞蛇,直奔殷士杰疾飞过去。
殷士杰叫一声:“来得好!”
并不闪避,也无惧色,而是张大嘴巴,肚皮猛一收缩,两腮稍一凹陷,眼见那条火蛇到了面前,用力一吸,竟将火蛇吸入口中,咽了下去。
快速闭住双唇,双腮鼓起大包,肚子好似扣了一口锅,立时大了两圈儿。
眼珠子瞪得如铜铃,一张大脸红似关公。
“哞”一声,好似牛叫,顺着俩鼻子眼儿、两边的耳朵眼儿,“呼呼”往外冒黑烟,就跟肚子里有个小火炉似的,那鼻子眼儿和耳朵眼儿当了烟筒。
大嘴一张,“噗”一声,吐出一个鹅卵大小的红疙瘩来,跟烧红的煤球相似。
那红疙瘩掉在地上,滋滋冒烟,逐渐变暗,直至变成一个黑疙瘩,也不冒烟了,也不滋滋响了。
书中代言,冯善长使得这一招,本是道家秘术,唤作“火铃威光咒”,是他在那卷宝卷当中参悟出来的,其威力不可小觑。虽然祭出的不是三昧真火,却也是用水浇不灭的天罡神火,一旦触碰到皮肤上,立时就能让整个人烧起来,把人烧得滋滋冒油,直至把人烧成灰,才会逐渐熄灭。
殷士杰有能耐,不费力就接住了这一招,这叫冯善长着实吃了一惊。
“善长呀。”殷士杰笑一笑,“你玩火玩的一定热了吧?我弄点凉水,给你凉快凉快!”
冯善长心头一凛,慌忙叩齿念咒。
虽然都是念咒,但方式却不相同,“禹步念咒”、“叩齿念咒”、“掐诀念咒”、“服符念咒”,等等等等,各有法门,各有名堂。
冯善长这当儿叩齿念咒,要请一道“护身符”,护住躯壳,不叫殷士杰伤着他。
叩齿三通,微念咒语:“玉华散景,九炁含烟。香云密罗,经冲九天。上达天听,玉帝敕令。赐下神功,令我长生。百无禁忌,金刚不坏。急急如律令!”
陡然用力跺了三下脚,紧跟着浑身一个栗抖,眼珠子立时变成红色,样子很是吓人。在其眉宇中间,多出一条金线,直冲神庭穴。
“——好!”殷士杰见冯善长借法咒护住身躯,这才按绷簧“嘡啷”一声,拽出宝刀。
随即双手拖刀,高举头顶,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日华流晶,月华流光。扫荡凶恶,万祸灭亡。风伯雨师,威布雷罡。借我法水,降妖除魔。敕令!疾!”
陡然睁大双眼,猛将宝刀朝前一劈。
“唰!”
一道刺骨寒气,夹带猎猎风声,直奔冯善长袭去。
只是一瞬间,冯善长的身上便结了一层冰霜。
冰霜越结越后,冯善长的头发眉毛全都白了,眼瞅着就要变成冰雕。
冯善长被寒冰包裹,除了那双红眼珠子之外,全身动弹不得。
殷士杰祭出的,乃是幽潭寒冰,打在人身上,能将五脏六腑、骨骼骨髓,全都冻成冰疙瘩。一等见着日头,寒冰消融之后,整个人化为一滩臭水,连根毛都剩不下。
冯善长仗着护身咒,使得寒冰不能侵入他的体内,却也叫他吃了不小的苦头,浑身皮肉犹如被人用冰刀乱割,叫他难受至极。
随着他不断运功,同时不住默念敕火咒,终于使得冰霜融化,逃过寒剑穿身之劫。
只等浑身有了热乎气儿之后,冯善长两腿一软,踉跄一下,差点儿在殷士杰面前出丑。
他气喘吁吁地说:“老人家,好,好本事,晚辈领教了。好了,又该轮到我了。既然您用冰水克我的火,那晚辈就用土克您的水。”
“好得很。来来,快来,我倒要看看你的毒砂能不能将我这糟老头子打成筛子。”
“好,好!”
冯善长深吸一口气,抖擞精神;剑锋朝上,掐着剑诀;嘴唇抖动,诵动咒语。
“此间土地,神之最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借我法力,助我神通。毒砂飞石,虎豹狼虫。为我所用,大显威灵!急急如律令!”
刹那间,天地变色,骤起寒风;星斗挪移,霹雳惊鸿。
院中现出巨大一片黑雾,其中尽是野兽啸叫之声。
随着冯善长大喊一声:“疾!”
刹那间,猛虎恶狼,巨蛇大蟒,与密如雨点的飞石,一通朝着殷士杰冲杀过去!
面对如此毒辣的邪术,不知殷老侠士能否躲过此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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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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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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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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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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