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韩家的人早早地起了,哪晓得一阵秋风吹过,立时便有一股子浓浓血腥顺着门楼弥漫出来。
那两个庄客面面相觑,猜不透韩家为嘛血腥气息如此浓烈,莫非杀猪宰羊不成?
一不是逢年过节,二不是家有喜事,以韩大户的吝啬劲儿,绝不能平白无故杀生吃肉。
二人受好奇心驱使,便迈步上了高台阶,站在门楼外,朝里面吆喝道:“韩大爷,韩大奶奶,早起了呀?”
怪了。
没有回音。
“韩大爷,韩大奶奶,早吃了吗?”
仍旧没有回音。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别意识到事情有点儿不正常。
于是乎,俩人仗着胆子,迈步跨过高门槛。
等绕过了影壁墙,两人竟同时发出惊恐尖叫声。
紧跟着,连滚带爬,冲出韩家。到了街头,疯魔一般,狂呼乱叫。
早起的庄客听到声音不对,意识到出了大事。
于是纷纷循着声音来到韩大户的院门前。
那两人脸色苍白,语无伦次,分明是惊吓所致。
如此这般,韩大户家里一定出事了。
可谁也不敢进去,生怕沾染上晦气。
没辙了,只能禀报地保老爷,请地保老爷处置。
地保闻讯之后,立即招呼了一帮子乡勇,拿着刀枪棍棒,绳索铁链,呼啦啦来到韩家院门。
驱散开围观人群,站在台阶上,问里面到底是个怎么的情景。
那两个进入过韩家的庄客,这当儿也已经稳当了些,但仍心有余悸,只说院里的人,像猪肉摊上的猪一样,被挂在了房梁上。
地保听了这话,以为韩大户一家子让入室抢劫的杆匪给吊死了。
可等到他绕过影壁墙,看清楚客厅当中的惨景之后,连他这见惯了死人的大能耐,都吓得腿肚子转筋了。m.χIùmЬ.CǒM
一个字,惨。
两个字,极惨。
三个字,太惨了。
只见,韩家五口,两大三小,尽被铁钩穿透肋骨挂在房梁上。
五口人,肚腹敞开,脏器血水,洒了一地,腥臭难闻。
身上的肉,如被虎狼撕咬过一般,碎烂不堪。
肋骨根根可见,脸皮同样碎烂。
似这种死状,即使胆大如熊者,也会魂不附体。
大宅大院,犹如阿鼻地狱。
韩家五口,尽被鬼卒摧残。
如此情景,怎一个惨字了得。
而韩家的贵重财物,也尽数遭窃。
如此看来,一定是有一伙子恶人,趁夜进入韩家,残害人命,拿走财物,而后逃之夭夭。
但是,周遭四邻,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另外,屋里屋外,也没有打斗痕迹。就连一个多余的脚印,都没能找到。
这一来,地保犯了难,只得禀报衙门。
衙门懒得管,让地保自行处置。
地保没辙,只能让韩大户的族人和亲戚给惨死的一家五口收尸下葬。
而那所宅院,因为太不吉利,不久后被庄客们推倒铲平,还请来道士做了一场法式,在原址上盖了一座韦陀庙,压制邪气与晦气。
人人都以为是一伙人干下这桩灭绝人性的恶事。
却不知,干这桩事情的仅是一个人,那便是冯善长了。
那日,韩大户烧了冯善长的“神仙宝卷”,惹得冯善长动了杀心。
白天无事,直到夜晚三更之后,冯善长利用从绢布上学到的邪术,拘来恶鬼,将韩家五口尽数残害。
而后,又用邪术摄走韩大户积攒下的金银细软。
不等天亮,他早已离开黑驴庄的地界,带着大笔财富逍遥快活去了。
几天之后,他推着一车金银回到老家。
雇了泥瓦匠,将老宅推倒,又把周遭的房屋买下来,一并推倒之后,盖了一座敞亮气派的大宅院。
贼孽障摇身一变,成了土财主,不知眼热坏了多少穷根子。
一切家当归置齐全之后,冯善长又雇佣了几个下人伺候自己。
舒坦几天之后,他想起了跟大舅哥曾经许下的约定。
于是,高车驷马,来到大舅哥陶日昶的家中,请求大舅哥履行前言,将他老婆月姣还给他。
陶日昶早就听说混账妹夫发了横财,还盖了一座大宅,他预感到这混账东西会来要人。因此,提前问过了妹子月姣,愿不愿意跟混账回家继续过日子。
月姣对哥哥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当年选择嫁给他,那便是他家的人,总这么住在娘家,会叫外人说闲话。所以,她愿意回去,跟善长继续过日子。她不认为善长还像以前那样待她,这一回,一定会痛改前非,对她好。
既然妹子都这么说了,做哥哥的也就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得履行前言,眼看着妹子上了混账的车,目送着妹子远去。
他却不知,妹子这一去,便再也无法回头。
月姣被接回家后,当起了大奶奶,使奴唤婢,穿金戴银,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冯善长也不知是出自真心,抑或假意,竟当面给月姣赔罪,并保证往后善待月姣,绝不会像以前那样耍混账。
月姣信了他的话,于是把心踏实下来,陪他一块儿过日子。
但也仅是清静了几天,冯宅便昼夜难以清静。月姣苦不堪言,只得一个人搬到后院,让一只猫儿听她说话。
听说冯善长发了横财,昔日那帮子无赖地痞,歪毛淘气,一股脑地涌到冯家,张口冯大哥,闭口冯大哥,求冯大哥赏他们一碗饭吃。
冯善长来者不拒,在花厅当中,排摆宴席,与众无赖交杯换盏,谈笑风生,从早到晚,喧闹声不断。
知道冯善长出手阔绰,于是,十里八乡的臭无赖们全都跑到冯宅拜大哥。
冯善长非但不烦,反倒十分高兴,叫人做了一块匾,他亲手用金漆书写“聚义厅”三个大字,效仿梁山之主宋江,招揽各路英豪,每日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逍遥快活。
那些人无不都是龌龊小人,跟英豪二字连边都沾不上。但是,在冯善长看来,这些人就是英雄豪杰,谁要说他们不是,先得问问他冯善长答不答应。
一天晚间,冯善长酒后失言,将他在山洞中得到秘法仙咒的经过讲了出来。
听说他有这个能耐,那些阿猫阿狗,纷纷叫他显露一手。
冯善长早有卖弄之心,于是甩掉锦袍,抖擞精神,说练就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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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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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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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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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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