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莎腼腆一笑,竟一把抓住了小甲的手,拉着小甲往外就走。
“站住!”周铁浆勃然大怒,“你想带我侄子去哪儿?”
丽莎回头看了一脸怒容的周铁浆一眼,并没有理会他,拉着小甲的手,继续往外走。
“站住!”周铁浆更是暴怒,“我说话你听不懂么!”
“周大哥。”林耗子赶紧打圆场,“我想,她是去找水。她跟咱们不一样,她是水中物,以水为家。来的时候,我看到您这房后,有一大片水域,她一定是嗅到了水汽,所以出去戏水。”
林耗子把话说完,丽莎回头对他一笑,同时点了点头,示意他的话都对。
周铁浆还想阻拦,但丽莎已经拉着小甲的手进入黑暗当中。
此刻,头上已经没了日头,丽莎不用再躲躲藏藏,在月夜之下轻快行走着,并无半点不适。
小甲早已着魔,他不管丽莎是人是妖,他只愿能多陪心上人一刻便多一刻,哪怕下一刻会死,这一刻也要陪伴着她。
玉芙蓉伤势不轻,吃了东西之后,惨白无血色的一张脸上多少有了一抹红润。
她站起身说:“你们慢慢歉然吧,我累了,要歇着了。”
说罢,不理会任何一人,径自撩开棉门帘,进了里屋。
那间屋子,是平日里周铁浆休息的地方。玉芙蓉也不管被褥上面的浓浓汗脚臭气,躺下来,拉过被子盖住身子,闭目养神。
周铁浆对孟傻子三人说:“你们也早睡吧,我出去找找我那侄子去,他爹娘把他托付给了我,我得管他才行。”
“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吧。”单辟邪说。
“不必了,你们都累了,早点歇着吧。”
说完,周铁浆便独自出了屋。
看着周铁浆出了院子,单辟邪才小声对孟傻子和林耗子说:“二位哥哥,你们说,老周会不会胡来?”
“怕他干啥。”孟傻子小声说,“他真要敢胡来,咱们哥儿仨,难不成还收拾不了他一个?”
林耗子也小声着说:“还是谨慎着点儿好。吃饭的时候,我观察到他的眼神不对,我总觉着他没安好心。”
“是么?”单辟邪傻兮兮地说,“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林耗子朝单辟邪撇了撇嘴:“你光顾着胡吃海塞,哪有闲心思察言观色。”
孟傻子说:“不管那些了,先睡吧,机灵着点儿也就是了。别看这是他家,但我不信他能溅起多大浪花来。”
说罢,孟傻子撩开棉门帘,进了与玉芙蓉那屋相对着的另外一间屋。
屋里有炕有被褥,看样子,这是小甲和小乙兄弟俩平日休息的房间。
兄弟三人,也的确乏累了,拉过被子,倒头便睡。
只说周铁浆,名义上去找小甲,实则去了另外一个去处。
而小甲,此刻正与丽莎嬉闹。
丽莎置身水中,如一尾大鱼,畅快遨游。
小甲则蹲在水边,嘻嘻傻笑。
丽莎一个猛子扎进水下,突然出现在小甲近前,撩起水花,戏弄小甲。
小甲则像一只猴子似的,左躲右闪,却还是被凉水打湿了衣衫。
此刻正值寒冷季节,虽然水面尚未结冰,但寒夜之中被凉水打湿衣衫的滋味也不好受。
小甲只想让丽莎高兴,全然顾不得自己好不好受。
丽莎是水中之物,即便是在冰水当中,也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她见小甲一直傻笑,竟以为小甲跟她的感觉一样,并不知道小甲浑身湿透,被冷气侵袭之后很容易生病,因此她不断与小甲嬉闹,玩得不亦乐乎。
“老四,把门开开,我有事找你。”
周铁浆立在一处没有院墙的土坯房门前,让里面的人给他开门。
“是二哥呀。你等着,我这就开门。”
随着话音落下,里面有了脚步声,马上屋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面色姜黄,弓腰塌背,一副病恹恹的神态。
不用屋里的人让,周铁浆自行进了屋。
那病恹恹的汉子赶紧将屋门关好,随着周铁浆进了里屋。
周铁浆坐在炕沿上,阴森森地对病恹恹的汉子说:“老四呀,帮我个忙吧。”
这汉子姓丘,在家行四,因此都管他叫丘老四或丘四儿。
丘老四父母早忘,三个哥哥也全都不在人世了,他无妻无子,光棍儿一个,守着这三间老爹留下的土屋过活。
别看这个丘老四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实则这个人一点毛病都没有,体格子比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还棒。
他之所以一副病态,是因为跟他缺德有关。
怎么?缺德就是病态么?
非也,非也。缺德不一定是病态,但丘老四的病态的确跟他缺德有关。
这个丘老四,早先在城里谋生,拜过一个以售卖野药为生计,名叫麻五的卑鄙小人为师。
他从麻五的手里,学会了几个“缺德方”。wWW.ΧìǔΜЬ.CǒΜ
这些缺德方,无一例外不是害人之用,多被喜好采花盗柳、专营采生折割之辈所青睐,丘老四借此赚了不少钱。
但总这么肆无忌惮的售卖害人之药,总有倒霉到自己头上的时候。
有一回,丘老四把一包“打鬼药”卖给了一个戏子。
所谓“打鬼药”,其实就是滑胎的方子,只因明说出来,会叫人尴尬,所以将滑胎说成“打鬼”。
能将腹中小儿比做鬼,也真他娘的够缺德的。
凡是买这个药的,一水儿都不是正经人,无一例外不是搞破鞋,或引诱少妇长女,致使人家腹中有胎,又不愿承担责任,于是买上一包药,打掉心头之患,方可继续逍遥。
丘老四卖药,从来不看买药的是谁。只要给钱,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他跟任何人都敢做买卖。
哪想到,坏事就坏在这包“打鬼药”的身上。
那天,他将一包“打鬼药”卖了戏子。
结果,“鬼”没有打掉,却把一个大户人家的姨太太的小命给打掉了。
原来,那户人家的姨太太与戏子长期勾搭,以至珠胎暗结。那个戏子害了怕,所以才找丘老四买药。
戏子找到丘老四的时候,丘老四因为刚刚做成一笔大买卖,一高兴便多喝了几杯。
正是这几杯酒,惹出了大麻烦。他醉头醉脑,稀里糊涂,将一包杀人害命的催命药,错当成“打鬼药”卖给了戏子。
戏子不知药粉有误,看着老相好将兑了水的药粉喝下去后,本以为孽胎去除,一切如旧。却没想到,药力发作之后,那位大户人家的姨太太竟七窍出血,一命呜呼。
这一来,东窗事发,偷腥的戏子被气急了的大户打了个半死,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末了,将丘老四秃噜了出来。
就这么着,丘老四倒了血霉。先是被大户家的壮丁们打了个皮开肉绽,而后交给衙门,投进了大牢。他为了活命,把赚来的钱,一子儿不剩的全都拿了出来,这才好歹保住一条小命。
但因为被打得太狠,以至四肢变形,弓腰塌背,好似一只大龙虾,这辈子也别想直起腰杆子做人了。
周铁浆摸着黑来找丘老四,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从丘老四的手里讨一包药。
一包害人的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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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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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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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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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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