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了?”
林、孟二人同声追问。
“两箱子大黄鱼,一条也不剩。谭四爷哇哇的哭呀,他嚎叫那是他谭家三代人积攒下的金子,整整两百条呀,全都不见了。哎哎呀……”单辟邪情不自禁地咂起了舌头,“两百条大黄鱼呀,给咱一条,咱就能舒舒坦坦过一辈子。那可是两百条呀,真金子呀。天爷,两百根金条,摞起来还不得一人高呀!”
“行了。”林耗子说,“咱天生穷命,就算给咱,咱也不知道咋用。再说,钱这东西多了,不一定是好事,自古至今,一赶上乱世,越是有钱死得越快也越惨。嗐……话说回来,要真能过几天财主的日子,死了也不亏。嗐……”
林耗子无奈地摇着头,看来,他也财迷心窍了。
孟傻子则一直顺着俩大鼻孔哼哼喘粗气,一句话也不说,从他的神色上看,他也犯了贪财的病。
“好吧。”林耗子苦涩一笑,“咱也别眼热了,那不是咱的。”
说罢,催着单辟邪接茬往下说。
单辟邪说:“谭四爷急得晕了过去,又是灌凉水,又是掐人中,总算把人给救过来了。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央求几个舅子把如意抓到他面前来,他认定这事儿是如意那个小贱人搞的鬼。
他那几个舅子都想从姐夫身上刮点油水,自然格外卖力。但没想到,他们找遍了所有的屋,愣是找不到如意。记得送大姐去医院的时候,如意还在车边哭哭啼啼,非要跟着一块去,这才过去大半天怎么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八成见势不妙,撒丫子跑路了。如此一来,更加坐实了如意跟秃头王二之间的勾当。不把这俩贼抓到,那两百条大黄鱼就是人家的了。
于是乎,他的舅子们暗地里找了黑白两道的朋友,请那些人帮着去找如意和秃头王二。
就在第二天的早上,俩人就从一条船上被逮着了。将俩人装进口袋,弄回谭家之后。谭四爷让人把院门紧闭,谁也不准放进来。
就在平日用来待客的花厅里,谭四爷对这两个贼男贼女动了大刑。整个用刑过程,那个跟谭小手相好的小蹄子全都看见了。她当时藏在花厅对面的一间屋里,顺着窗户缝儿,看了个满眼。天爷,不用看,光是听,就足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谭四爷开始先用软招,他对如意和秃头王二许诺,只要两人说出那些金条的下落,就放了两人,并不再追究。
秃头王二一个劲儿磕头,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干过,只一心一意给谭家送水,从没有做出过对不起谭家和谭四爷的事情。
而如意,则低着头一个字也不说,也不哭,也不闹,也不求饶。
谭四爷见两人不肯招认,于是让几个舅子把两人的衣裳全扒了去,又让舅子们用蘸了盐水,带刺儿的藤条,朝两人的身上招呼。不过么,谭四爷有言在先,只能打身子而不准打脸,他真心不忍看如意那张俏皮脸蛋儿开花。
二位哥哥,那可是带刺的藤条呀,一下就能皮开肉绽,红雨乱飞,秃头王二是个苦力,皮糙肉厚,打了也就打了。可如意的皮肉好似蜜桃,一咬一洼水儿,哪经受得了这么打呀。二三十下打下去,整个人都快烂了。
我说了,兴许你们二位不信,打得这么狠,如意愣是咬碎银牙,一声没吭。再看王二那个王八蛋,嗷嗷叫爹,求几位亲爹手下留情,并大呼冤枉。
谭四爷吩咐舅子们住手,接着使用软话蒙人,只要两人把藏金条的地方说出来,就饶他俩不死,还拿钱放他俩走人。
结果照旧是王二求饶,如意不语。谭四爷动了肝火,让舅子们接着用刑,就不信撬不开俩人的鸭子嘴。
谭四爷的舅子们,都是狠茬子,下手不留情,有的是收拾人的法子。拿烧红的火钳子拧俩人身上的肉,又拿刮鱼鳞铁刷子蘸着盐水,在俩人的肋条上下来回刷。哎呦喂,光是跟你们说这些,我都觉着浑身难受。”
说着话,单辟邪下意识地用手划拉自己的肋条,庆幸受刑之人不是他。
林耗子唏嘘不已,说:“天底下,果然最狠的还是人呀。”
“嗐……”孟傻子叹着气说:“惨呀,真惨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值呀。嗐……”
“嗐……”单辟邪同样叹着气说:“好好的一个如意,愣是被折磨得鬼怪一般。不得不说,这小娘们儿的的确确是个烈性子,遭了这么大的罪,愣是什么也不说。
她是烈性子,王二却不是,这个秃头王八实在扛不住了,哭咧咧地求饶,说他忍不了了,求谭四爷别再折磨他了。
谭四爷见事儿有门,于是吩咐舅子们停手,威胁王二,只要把实话全都说了,就可免其一死。
王二声称一切都是如意撺掇他的,他说,三个月前的一天拂晓,他同往常那样,四更天一过,就把清水用水车送到谭家的水房里。等他把几个大水瓮倒满,正要走的时候,小太太如意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朝如意作揖请安之后,说了几句奉承话,扭身刚要走,如意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他整个人立时就傻了,本想挣脱开,却又舍不得,可又担心被人看见,于是央求如意放开他。
如意偏偏不放开他,不但不放开他,还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房里,对他说,谭四爷今天在大太太那边,不会过来这边,又说这才四更天,谭家的人五更天才起来,他俩还有时间。哼!妈的!”
单辟邪愤愤地骂道:“你们二位也一定见过那个秃头王二,就他那个德性,傻驴一样,居然也能占了有钱人家姨太太的便宜,真他娘的千刀万剐了他都不冤。”
“怎么?”孟傻子问他,“没占着活人的便宜,你难受呗。你小子不吃亏,变成鬼的如意不也让你小子给占便宜了么。”xǐυmь.℃òm
“死人跟活人能一样儿么。”单辟邪悻悻地反驳着说。
“行了。”林耗子说:“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赶紧说说,秃头王二是怎么跟谭四爷说的,那些金子,谭四爷到底有没有找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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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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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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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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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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