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进摸出腰间的药喂他吃下。
谢慕凡出门备齐了东西,身为君子安的贴身随从,福进又岂会马虎。
君子安依靠在石壁上,苍白的脸色,眉间疼痛难忍,难得地显出几分虚弱。wWW.ΧìǔΜЬ.CǒΜ
福进从未见君子安这般难受过。
以往他们出去执行任务,也会遇到难解决的麻烦,但君子安聪明。
从不会让自己处于劣势。
这是第一次,他被敌人压制住了。
“少爷......”
看到他痛苦的模样,福进不禁微微红了眼眶。
君子安拉住他,忍着痛道:“不可轻举妄动,一切未明朗之前......切记,莫要轻举妄动。”
福进用力点头。
君子安松开手,再倒回石壁上,终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福进的眼泪吧嗒一下便落了下来。
但他抬起手当即擦干净。
随后又拿出缓解伤势的润膏,脱下君子安的衣服,一点一点为他按摩。
再晚些时候,君子安果然发起了热,福进又拿了药喂他吃下,听着外面没动静了,就琢磨着该去找些吃的。
天快黑了,他还要弄点柴回来生火。
可将君子安一人留在这里......
福进摸到背上的包袱,里面放着申舜交给他的信号弹。
福进很清楚,只要信号弹一放,君子安就不会出事了,可他摸了又摸裹着信号弹的布,到底松开了手。
君子安醒过来,若是知晓他因此就放了信号弹,一定会气到爆炸。
再者,君子安昏迷前说“不要轻举妄动”,福进琢磨不透,但想着总归没有任何动作就是对的。
他正欲冒一次风险,出去找些必需品再回来,连挡在洞口的树枝都扯好铺好了。
一道穿着淡青色长袍的人却慌慌张张地出现在他眼前。
“君子安,君子安呢?”
谢慕凡身上的伤也不少,不过多被流石划伤。
她不像君子安那么惨,她没有被石块击中,所以她还能四处寻找失散的人。
“谢”福进一顿,改口道:“谢公子,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因着君子安的缘故,福进也没怀疑谢慕凡。
谢慕凡喘着粗气,“他身上有我留下的特殊香味,石块不再下落后,我就寻着香气找过来了,他人呢?”
“特殊香味?”福进又是一愣。
他怎么在少爷身上没闻出一点香,只有血腥味。
“哎呀”思及此,福进赶紧将铺好的树枝扒拉开,“谢公子,劳烦您赶紧替我家少爷看看,他被石块砸伤了,上午吐过一次血,后来晕过去,现在起了热,一直未醒。”
谢慕凡快步走进山洞里。
看到虚弱的君子安,她找了大半天都没一丝恐惧的腿突然有些发软。
但她没有落下泪来。
脚步只是略微顿了顿,走到君子安身旁,她当即摸出怀里的一套细小的银针为君子安施针。
“你给他吃了什么药?”
福进将药丸拿出来,“这是我家夫人特地寻了各地名医做出的药丸,应对内伤,发热等等问题,效果都是极好的。”
谢慕凡拿在鼻尖闻了闻,并未说什么。
她在京城长大,君家大小姐君念念自幼体弱,寻遍名医的事儿早就听过无数次了。
她拿出自己制的药给君子安服下。
而后又到其后面,褪下衣衫欲为他处理伤口。
“哎哎哎。”
福进就收个药瓶子的功夫,“谢公子,您这么做不合适吧?”
“有何不合适?我是大夫,他是病患,他身上的伤我有何看不得?”谢慕凡也是心急了。
这会儿竟忘了男女有别的避讳。
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早习惯了以男子身份示人,一时忘记了。
福进脸色尴尬。
他总不能说,能不能看得你心里没数吗?
看了你负责吗?
谢慕凡已然褪去君子安的衣服,手上不知从哪抹了一堆绿绿的东西,眼瞅着就要往君子安后背上涂。
福进再次制止她,谢慕凡有些不耐烦地道:“他伤得这么重,还发着热,你都不去给他找些吃的吗?”
福进:......
猛地一拍脑门。
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眼看着快天黑了,有谢慕凡陪着君子安,总好过留君子安一人。
福进将树枝重新在洞口铺好,连忙去找可以生火的木材。
他的干粮还剩下些,但远远不够三人坚持几天。
他琢磨着要不要去抓几只野兔,或者寻个水源找找鱼。
最终都放弃了,他不识路,跑远了找不回来就糟了。
但等他走到半路,他忽然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谢慕凡从未见过他真正的模样,是怎么认出他的?
因为以前执行任务时,他下巴下面受了很重的伤,伤疤骇人,平日里他皆戴着小半截面具,遮住了一半的脸。
进山后,因为隐藏在暗中无需见人,他才拿掉了。
不!
不对!
准确地说,除了那晚与他交手的人,其他人都没见过他。
福进心下大骇,丢了东西赶紧往回跑。
在半路上竟碰见了受伤倒在一旁的廖明。
救与不救就在一念之间。
福进一咬牙,摸出一粒药喂廖明吃下,“希望你不会让少爷的药白白浪费,若我跟少爷能成功脱身,我再回来找你。
如若不然,你只能靠自己了。”
福进说完继续往着山洞的方向去。
远远地,看到堆在山洞口的树枝被推开了。
他疾步跑进山洞里。
靠在石壁旁的人,没了。
瞧着柔柔弱弱,让少爷费尽心思保护的人,也没了。
“啊啊啊!”
福进一声怒吼。
冲出山洞,像彻底失去控制的疯魔的狂狮,四处乱窜。
但凡有一丝动静,他都不放过。
可是找不到。
他怎么都找不到君子安。
发泄过后,略微冷静下来,他再次摸向后背上的信号弹。
只要发射,少爷就得救了。
但脑海中有响起君子安的声音,“切记,莫要轻举妄动。”
“少爷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的,少爷定是察觉了什么,他是以自己的命为诱饵吗?”
福进怎么也想不透,寻了路回到廖明身旁守着。
廖明是带走谢慕凡的人,他肯定最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一直等到月挂正中,福进隐隐觉着有些冷了,廖明悠悠转醒,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福进,当即去摸自己的佩刀。
可惜佩刀在逃跑中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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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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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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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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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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