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明秀却还是睡不踏实,翻来覆去,搅得君无羡愈发精神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如与我说说,自己瞎着急可解决不了问题。”君无羡道。
明秀闻言‘腾’一下就坐了起来,将君无羡的旖旎心思都吓没了。
“怎么了?”
明秀眉头锁着,想了一会儿才道:“嘉陵,嘉陵的事我还是不放心。
我知道,云梁不会再回来了,现在她有姚婕妤还好,以后若是姚婕妤也走了,她这样的性子可怎么办?”
明秀叹了声,又说:“之前城外小木屋的事也没下文,我担心那群人还会对她下手。”
君无羡将她揽回怀里,道:“放心吧,那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你也不必为她担心,她是圣上的亲妹妹,圣上不会为难她。
而且,有温连煦在,温家与圣上本就有亲戚关系,就算有一天温连煦不得用了。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温连煦想护着她也不会是难事。”
城外小木屋的事就是交给温连煦在调查。
没几天,确实出了结果,人证物证,证据确凿,坐实的就是宗家过继过来的嫡子宗策的罪行。
赵嘉陵之前还提过此人,提醒明秀要小心些。
却没想到宗策对赵嘉陵动了手。
有证据在,又是温连煦当堂与他对峙,他找不到任何借口开脱。
最后只能认了罪,无非是想替当年的宗鹿报仇而已。
赵嘉陵当年那般真心地对待宗鹿,是宗鹿不识好歹,宗家居然还敢找人报仇?
听到汇报的明秀都给气笑了。
事情将将告一段落,君无羡又加了把火,让整个宗家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只因被打入大牢的宗策说了一句:“对付赵嘉陵只是练手,安明秀才是真正该死的人,只要她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因为当年的事被折磨了。”
原来宗策被过继到本家并不开心。
他离开了父母,日日接受着魔鬼般的训练。
人人都告诉他,他肩负着兴盛宗家的重任,让他站起来,替宗家洗刷冤屈。
可他不明白,一样是当本家的嫡子,为何当年的宗鹿可以那般自由,那时候宗家就不需要兴盛吗?
后来他懂了,兴盛宗家不过是幌子,为宗鹿报仇才是宗家人的目的。
他是一颗棋子,一颗只能为旁人复仇而活的棋子。
他每一天过得极为痛苦,抓住赵嘉陵,用赵嘉陵练手,与其说是他计划的开端。Χiυmъ.cοΜ
更像是他要摆脱一切噩梦的开始。
所以只有他受到惩罚,君无羡是无法满意的。
在背后操纵一切的宗家才该付出代价。
宗家的消失让人唏嘘,又不值得任何人留恋。
他们若是好好地待着,赵丰民不曾为难他们,赵嘉许又岂会闲来无事去找他们麻烦呢。
无端地为自己选了一条不归路。
一件接一件地糟心事,将明秀可以回家过年的喜悦都冲淡了些。
“夫人,您不是说要再出去买些东西吗?可要奴婢陪您一起?”锦悦过来了。
明秀要回乡下,她不能再跟着了。
这几日总忍不住往明秀跟前凑。
明秀见她眼眶红红的,肯定又是舍不得念姐儿,趁着念姐儿休息时哭过了。
“锦悦,你随时可以来看我们,知道吗?若是受了欺负,也定要记得回家的路,我不管在哪都会替你撑腰,明白吗?”
“明白,奴婢明白的,夫人。”锦悦连连点头。
这些话明秀也来来回回说了好多遍了,对她笑了笑说:“好,那你便陪我出去再转转吧。”
权当散心了。
锦心锦香还在盯着人打包,明秀叮嘱了她们一声,注意着屋里念姐儿还在休息,就跟锦悦出去了。
城里这些个铺子,其实最近已经转过好几回了。
但许是要离开了吧,明秀总觉着看不够似的,不来兜一圈就觉着自己少买了什么。
一圈逛下来确实又买了不少,有些累了,她们就去了最近的茶楼坐一会儿。
明秀很喜欢靠在窗口边,看着过往的人群,“以前不觉得京城热闹,现在要走了,反倒觉着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极好的。”
“夫人不是说让奴婢常过去看您嘛,您也可以再回来转转的。”
明秀忙摆摆手。
“转一次还不知道多久能被放回去呢。”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锦悦一顿,外头响起一道陌生的女子的声音:
“请问,里面可是君丞相家的夫人安明秀?奴婢名白鹭,是祝将军府上,祝大公子夫人身边伺候的。
不知夫人是否方便,我家夫人想与夫人一见。”
祝家?祝鸿卓?
明秀眉头挑了挑。
锦悦出声道:“姑娘见谅,我家夫人今日多有不便就不在祝夫人面前失礼了。
祝夫人若有急事,不如择日前往君府再议吧。”
明秀趴在窗前,依旧看着外面忙碌的行人。
祝大公子?
她管是谁呢,她不想见。
她跟祝鸿卓关系尚可,祝鸿卓确实也多次出手帮她。
但一个想见面却靠丫鬟传话,不自己出个声的人,明秀以为,不先学会尊重旁人,她是不准备给脸的。
她欠祝鸿卓的恩,可以还给祝鸿卓。
但跟这位祝大公子的夫人可没关系。
“君夫人,我是祝家长媳,今日冒昧打扰还请见谅,相遇是缘,听闻你与阿卓关系不错,我才想着与您见一见,不知您能否抽出空来,我也是为了阿卓考量。”
哟,祝大夫人终于出声了。
明秀懒懒地收回目光。
又看了锦悦一眼,“听听,还为祝鸿卓考量,真为他考虑就不该来找我了。”明秀小声地道。
锦悦笑着也低声地说:“那夫人见不见,不见奴婢也有法子打发了。”
“别啊,我欠祝鸿卓的恩呢,正好听一听这位长嫂要唱什么戏。”
明秀清了清嗓子,道:“祝夫人请进吧,您不嫌弃我礼仪不全,照顾不周,我自是有空的。”
白鹭推了门,祝大夫人仪态得体地踏进门里,就见明秀依靠在窗台边,一动都没动。
看见没,这就叫礼仪不全,是你非要进来的。
明秀累了,为自己不起身假客套找了非常完美的借口。
“怎么了,祝夫人怎么不进来呢?不是在等我起身相迎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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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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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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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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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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