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娘什么都做不好,连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一不留神也给弄没了。娘...娘真的没用啊!”
明秀赶紧上前抱住她。
在外人看来,她娘兴许真的不是聪明人。
但在她看来,她娘是最幸福的人。
有爹爹宠着,娘家姨母惯着。她没吃过苦,不知道时时防着人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她给每一个人的感情都很纯粹。
这份纯粹,花多少银子都买不来。
“娘,没事的,姨母不是派了二表哥来嘛,有二表哥在您还担心什么。”
“我,我就是......”
“好了娘,您天天卧病在床,二表哥心里多难受啊,他肯定很自责,觉得是自己害你病倒了。而且,您还不相信他。”
“我,我没有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瞧瞧,明秀两句话,她立马就被转移注意力了。
锦悦也适时地道:“说起来,自夫人晕倒后,表二少爷确实没来过了,奴婢差人去他院子里问过,说是每天忙进忙出的,都没在府里用过膳。”
“啊?”纪婧慈顿时变了脸色,偷偷瞧明秀一眼,“我没有怪他,我是怪我自己呢。”
“娘,您没错,错的是伸手偷东西的人。您见官府不抓小偷,去抓被偷的人了么?被偷的人没错呀。”
纪婧慈一想,是这个道理。
“但是,你祖母那边......”纪婧慈又头疼。
她其实根本不会处理婆媳关系。尤其葛氏还是个不讲理的,她说什么都是错。
在城里,不比以前在乡下,说错也没什么大不了。
在城里呢,就得讲规矩,她怕自己不孝婆婆的流言传出去影响儿子娶亲,女儿嫁人,所以在葛氏面前,能点头认错,坚决不开口。
可是这次的事,她不想认错呀。
“娘不必怕,您这些年,只要她在府里,日日问安伺候。平时好吃好喝好用的供着她,您已经尽孝了。习氏的事,她若胡搅蛮缠,理亏的也是她。”
听明秀这么说,纪婧慈总算缓了口气。
过了会儿,明秀让人将徐凯安叫回来,三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徐凯安说没有生纪婧慈的气,纪婧慈又得知安国公的毒有解,高兴得脸色好看许多。
吃完饭,喝了药,踏踏实实地睡下了。
葛氏那,听说明秀回来了,吃完饭都不见人来请安,又闹起来。
派了身边的花嬷嬷来请。
这花嬷嬷也是原来葛家村的,见葛氏嫁给安随之后日子好过了,就跟葛氏亲近起来,葛氏难得被人捧着,被接回安国公府时,就把她也带上了。
花嬷嬷原名叫葛小花。
葛氏学着人家避嫌,就改叫她花嬷嬷。
她平常跟在葛氏身边,也不缺捧着她的人,时间久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见了明秀还扬着个脑袋,膝盖弯了一点点,就算行完礼了。
“大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听闻您回来了,左等右等都不见您来请安,还以为您忘了她呢。”
“锦心。”明秀冷眼瞧着她,“你给花嬷嬷示范一下如何见礼,我好些年不在府里了,竟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差成这样。”
“是。”锦心照做。
那花嬷嬷还不乐意了,正要反驳。明秀道:“嬷嬷,您跟着祖母出去,就是代表了安国公府的脸面,您在外面这样行礼,不说安国公府被笑话,怕是您也会被别人说,到底不是自小学的规矩,就是做不好。”
花嬷嬷就不愿意听这话。
当即学着锦心的样子,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刚要起身,明秀手往她肩膀上一按。
“花嬷嬷,没人告诉你,行礼之后要等主子说话才能起身吗?”
锦心在一旁可保持着姿势没变。
锦心知道明秀有意教育花嬷嬷,怎么可能掉链子。
“起来吧。”明秀开口。
花嬷嬷要起,奈何被明秀压得死死的,根本站不起来,她要往旁边让开,明秀一个眼神,候在纪婧慈院子里的家丁就走上前,一人一边按住了花嬷嬷。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你们敢这么对我?”
“嬷嬷,小姐刚刚是叫奴婢起来呢。您说您急什么呀。大户人家呀,就得讲规矩,要不出去丢人呐。”锦心笑盈盈地,气得花嬷嬷恨不得冲上去咬她。
明秀抚了抚衣袖,淡然道:“你就在这好好学规矩吧,行礼是最基础的。下次若再这般与我说话,我不介意再让你尝尝掌嘴的滋味。”
花嬷嬷根本不惊吓,当即禁了声。
因为赐婚一事,明秀被太多人戳着脊梁骨骂,她从不辩解。
再加上黑风崖出事后,她立马被送出京城。
大家都看到她的狼狈,渐渐竟忘了,她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
能给她脸色看,叫她忍气吞声的,似乎只有君无羡。
明秀走进葛氏的长福堂,还没出声,一个杯子先飞过来,葛氏坐在上方的红木雕花大椅上,破口大骂:
“你个目无尊长的狗东西!从小学的规矩都喂狗啦!我在这儿等了你多久?你配吗?回来给自个人祖母请安,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我去请你?
传出去,安国公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你娘不尽孝,你也有样学样,等你爹醒了,我倒要问问,我葛芳芳哪里对不起你们老安家!当年要不是我,能有你爹今天吗?你祖父能安享晚年嘛!”
明秀面无表情。
说来说去,就是这么几句话。
“明秀给祖母请安。”她就站在门口,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葛氏还以为她是服软呢,就听明秀道:“祖母,我还称您一声祖母,便是爹爹惦记着您当年照顾祖父之恩。但爹爹能有今天,确实跟您没什么关系。”
“你!”
明秀出嫁后,葛氏在安国公府过了四年无法无天的日子,突然就有人敢反她了,这怎么受得了。
“放肆!放肆!来人,给我打!不敬长辈,拖出去打十板子!”
锦心忍不住,差点笑了。
这位哪是国公府老夫人呐,太皇太后都没她这么任性。
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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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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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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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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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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