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安排了下人?”夏长衍问道。
“是,安排了,但林乡君给退回了,只说多谢王爷。”
许管家在心里叹口气,“王爷,那个铺面不大,听林姑娘的意思就做小吃。”
夏长衍点点头:“知道了。”
夏长衍彻底明白了林半夏的心思。
林半夏心情舒畅。
她和王氏用了一天时间,将新买下的铺子打扫了,又添了现成的家具,买了生活必需品。
离开王府也很顺利——夏长衍竟然有事不在王府。
林半夏请了匠人重新通了烟囱,又修了大小两个炉灶,买了锅碗瓢盆加米面粮食调味品。
“娘,酸辣汤很简单的。”厨房里原本就有个炉灶,林半夏开始给王氏演示。
“所有配料都切成丝。木耳、瘦肉、豆腐、绿叶菜还有葱,和茱萸一起炒香了,加上水烧开,加上醋、盐,淋上蛋液,再撒一点点葱绿,就可以了。”
茱萸炒起来带着种独特刺鼻的味道,王氏站在厨房门口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能好吃?”
“好吃着呢。”可惜没有淀粉,没有粉丝。
粉丝不急,淀粉得先弄出来。
林半夏压了火,盛出一碗汤:“娘,你尝尝。”
王氏拿着羹匙盛了一匙,吹吹,又闻闻,才送到嘴里,品了品,点点头:“味道蛮特别的。”
又盛了一匙,“不错啊,这要是冷了,热乎乎的来一碗,开胃。”
林半夏自己也喝了几口,味道虽说不尽如人意,但没有辣椒也就如此了。
街口的肉包子买回来,一人一碗酸辣汤,四个人吃得直冒汗。
下午,林半夏定做的鏊子就送过来了,同时还有一筐木炭。
鏊子下铺了一层木炭,鏊子很快就烧热了。
林半夏先用一块猪皮均匀地在鏊子上涂抹,将鏊子按照记忆的模样开锅。
肉香味很快就飘起来,小石头和小当归都围在旁边,忍不住使劲嗅着香味。
鏊子开锅处理了,面糊也调好了。
两份白面加一份豆面,面糊的颜色带着金黄,盛一勺在鏊子上,左手缓缓转动鏊子,右手用竹蜻蜓将面糊抹均匀。
这个过程,前世林半夏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摊煎饼的阿姨叔叔们做起来行云流水,可到她自己动手,简直,惨不忍睹。
面团在鏊子上糊成一团,又被摊开露出个大洞,白汽不断升起,面糊受热不均,很快传来焦糊的味道。
“我试试。”王氏接过林半夏手里的竹蜻蜓,重新换了面糊,几下之后就找到了诀窍,很快一张面饼就成型了。
“娘,还是你厉害。”林半夏夸奖着,“快,打个鸡蛋,也摊均匀了。抹上咱家的秘制酱,撒上点芝麻、葱花、菜,好了,可以叠起来了。”
叠煎饼果子,林半夏还是很会的。叠好之后拿着铲子直接分成四部分,一人一块。
又将鏊子下的碳火先拿开。
王氏咬了一大口,点点头:“这能不好吃?还有个鸡蛋呢,还有芝麻,酱里还有糖,有醋的,酸酸甜甜的又香。”
小石头和小当归大口地吃着,还口齿不清地说:“好吃,和肉包子一样好吃。娘,姐,咱们以后天天都能吃吗?”
林半夏尝一口,点点头:“娘,这几天咱家就多吃几顿,你也练练手,这面饼可以再薄一些。
到时候摊子就摆在门口,香气飘起来,肯定吸引人。”
“可这价钱呢?街口的肉包子才一文钱一个,菜包子一文钱两个。”王氏有点担忧定价。
“咱们用小点的鸡蛋,二文钱三个,算上其它的,成本也就两三文钱,咱卖五文钱一张。”
“这么贵,有人买吗?”王氏问道。
“咱们家是独一份啊。”林半夏道。
独家才是卖点,五文钱,一个人足以吃饱,不贵。
王氏琢磨着点点头。
现在就剩下素油了。
王氏林父也回了这里,一家人坐在一起,围着鏊子,一人一碗酸辣汤,一张不加果子的煎饼果子。
王氏摊起煎饼更顺手了。酱汁也改良了,加了点铺子里留下的酒,去了些豆子原本的腥味。
林半夏又问起定做的压榨素油的机器,知道这几天就能做出来第一个样品,也很开心。
不过,村子的糖厂也差不多该建好了,也得回去看看。
有了这个小铺子,林半夏对糖厂不那么上心了。
糖厂是赚钱,但那不是她自己的。
虽然签了契约,但是夏长衍真要不分给她利润,她还敢和王爷抢吗?
但这个铺子就不一样了,这是完完全全属于她属于这个家的。
爹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看着铺子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娘一下午都在练习如何更快更好地摊煎饼,琢磨酱汁的味道。
就是小石头也一直跟着收拾屋子。
晚上,林半夏还是和小当归睡在一张床上。
这床没有王府里的床柔软,屋子里也没有王府那般的摆设,但这才是自己的家。
住在这里才是自由的。
只是,经过了白日的忙碌之后,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冷清。
林半夏没有再打听曲辕犁的事情,好像曲辕犁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算起来她不算吃亏。
曲辕犁这个利国利民的东西,注定只能带给她名声上的虚荣。
而她已经是乡君了,再往上的虚名,她要不起。
用曲辕犁换来王爷殿下真正的庇护,和自由,值得。
一家人第二天回了村子里,林半夏照例过问了下糖厂的进度,也将这几日落下的账重新记了。
糖厂已经建造接近完工,压榨糖汁的机器、生石灰、活性炭也都准备出来。琇書網
收购的秸秆一捆捆地整齐地摆放在棚子里。
开工的良辰吉日已经算好了。
自家后院里又加盖个棚子,堆着属于林半夏食俸的大豆和高粱。
赵承福拿着账本只等和林半夏交了账,就会离开村子去王府里做执笔。
“林乡君,按照你的吩咐,油厂上工的人也都挑好了,每家里只能出一个劳力。
也都在保密文书上签字画押了。还有就是你大伯这几天找了我几次了,也要进油厂上工。”
赵承福不胜其烦,但是也不敢说是林半夏的授意。
“你奶奶也来我这哭了好几次了,林乡君,你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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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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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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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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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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