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廷道:“你还小,不能喝。”
景弈皱眉:“我十九了!”
卫廷瞥了他一眼:“没及冠,都是乳臭未干的小子。”
说罢,他拔掉瓶塞。
景弈一把将他的酒囊抢了过来:“我偏要喝!”
卫廷一脸嫌弃地啧了一声,从食盒里取出第三个酒囊。
“你还有?”
景弈苦大仇深地皱起英俊的小眉头,“你耍我。”
卫廷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叫天伦之乐。”
景弈:“拔剑。”
苏小小对凌云道:“趁热吃,一会儿坨了不好吃了。”
凌云张了张嘴。
三小只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小蒲团上,巴巴儿地看着他。
凌云挣扎了一下,端起碗来,缓缓地吃了起来。
三小只见师父开吃了,他们也终于能开动了,一头扎进小碗碗里,呼哧呼哧地吸溜了起来!
吃完长寿面,三小只把四虎叫了过来,在廊下和四虎一起玩。
卫廷将手中的酒囊递给宫主,又从食盒里拿出第四个。
景弈:“你究竟带了多少个?”
卫廷:“反正够你喝。”
宫主看到酒,就知道这儿子果然没认错,深得她心:“走一个!”
卫廷酒量好,能陪宫主走一百个。
景弈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喝酒。
好辣,他直吐舌头。
凌云离开苏小小的这段日子,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又双叒叕瘦了下去。
看着就弱不禁风的,也不宜饮太多。
卫廷给他的酒甚至不是烈酒,而是清淡的梅子酒。
“儿子,干!”
“小弈,干!”
景弈不想干,但想到宫主的武功,还是忍辱负重地干了。
然后他就醉了。
脸蛋红扑扑的,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动也不动。
孩子玩得尽兴,大人喝得也尽兴,但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苏小小笑道:“能有幸听纳兰大师抚琴一曲吗?”xǐυmь.℃òm
凌云让人取了琴与筝来。
琴是给自己的。
筝是给苏小小的。
下人将架子架好。
凌云把琴放下去,修长的指尖一动,一道宛转、直击心灵的琴音在屋内徐徐响起。
并不是从前弹过的任何一首曲子。
是突然就跃上指尖的音律。
众人一下子入了神。
清清瘦瘦的身影,弹出了荡气回肠的刀光剑影。
一花一叶一菩提,一人一剑一江湖!
卫廷神色一凛,拿起酒囊跃上屋顶。
夜风吹动着他的衣袍,他朗声吟道:
“天才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音律复始。
苏小小神色沉静,双手轻轻抚了抚架子上的筝,葱白的指尖勾动琴弦,跟上了凌云的音律。
琴、筝合鸣,好一场盛宴!
景弈抽出腰间宝剑,身形一纵来到了院中。
玄衣少年舞起了剑,意气风发,气势如虹。
苏小小与凌云的琴声也逐渐激昂。
不知是烈酒,还是其他,宫主忽然间也感觉自己热血沸腾。
她施展轻功,腾跃而起,折了一截海棠枝,对景弈道:“小子,我来指点你两招!”
一玄一紫,在夜色中交起了手来。
宫主每一招都直逼景弈的死穴,然后下一招又引导景弈破解困境。
景弈越打越来劲,眼睛都亮了。
“资质不错!”
宫主不吝夸赞。
卫廷宽袖一拂。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宫主将手中海棠枝抛给卫廷:“儿子!接着!”
卫廷接过海棠枝,放下酒囊,一跃而下,与景弈一起,和宫主切磋了起来。
宫主一直都想教导凌云武功,只可惜他身体不太好,她都不敢用力。
如今来了两个扛揍的,宫主总算可以过一过教儿子的瘾了。
一曲作罢,三人也收了招。
所有人都感到酣畅淋漓。
宫主望着虽然没笑,但眉间明显少了几分阴郁的凌云,对卫廷说道:“他第一次过生辰,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过的……每年的这一天,他都很难过,今天是他最开心的一次。”
每年生辰,宫主都会按岛上的习俗为凌云守夜。
今年,所有人一起为他守夜。
-
翌日早上,所有人都没有起床。
三小只摇谁都摇不醒。
大虎叹气。
小虎叉腰跺脚:“介些大盐哦!”
二虎:“还是我的小石头乖。”
三人本想坟头蹦迪把爹蹦醒,可娘亲也在。
为了不吵到娘亲,于是放过了臭爹爹。
去吵景弈。
景弈醉得雷打不醒。
去吵宫主。
宫主四仰八叉,好好一个神仙美人,睡得鼾声如雷。
三小只又找到了师父。
师父慵懒地抬起胳膊,把三个小孽徒抱住。
脸蛋被压得肉唧唧的三小只:“……”
好叭,再睡一觉叭。
-
终于来到中午,所有人都起了。
苏小小和卫廷说了聂婆婆的身份,并决定还是先去聂家住几天。
不论如何,要尽早攻克聂婆婆,让她出手替苏煊解除心引。
同时,苏煊的罗刹秘术也是她夫君的绝学,指不定也得靠她来想办法。
卫廷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自然想和她一起。
但聂家的男人不在,聂婆婆又不与外人来往,只有萧如烟“寡居”在家,卫廷上门不方便。
大虎二虎小虎就方便多啦,谁让他们是人见人爱的四岁小虎头呢?
于是大虎二虎小虎当即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袱,雄赳赳地跟着娘亲出发了!
“爹爹,再见!”
三人神气地冲卫廷挥手,不要太想我们哟!
宫主舍不得,委屈巴巴地看向苏小小:“这就走了吗?”
苏小小笑道:“过几天就回来。”
宫主比手指:“三天,不能更多了!”
苏小小想了想,笑着道:“好。”
宫主蹲下身给三个小家伙整理衣裳,三小只踮起脚尖,给了她三个软乎乎的贴贴。
宫主的心都要化了:“照顾好你们娘亲,知道吗?”
三小只挺起小胸脯:“知(叽)道!”
卫廷:“娘,我去一趟火杀门。”
宫主脸色一沉。
卫廷:“下午回来。”
宫主神色稍霁:“这还差不多!”
卫廷将景弈拽过来:“让小弈留下来陪您解闷。”
一脸懵圈的景宝宝:“……?!”
卫廷与苏小小对千山岛地形不熟,凌云送他们。
只是谁也没料到的是,他们来到大街上时,竟然发现前方的道路被封住了,不让通行。
这里是去聂家的必经之路。
凌云也不惯着这些人。
他下了马车,来到挡路的一行护卫前:“为何封路?”
侍卫嚣张地说道:“城主夫人来了,闲杂人等回避。”
凌云冷声道:“千山岛哪儿来的夫人?好狗不挡道,再不让开,我不客气了!”
“出什么事了?”
一道轻柔而不失气场的声音自对面的马车内响起。
侍卫忙转身恭敬地说道:“夫人,这里有个不长眼的闹事,小的这就把人带走!”
如夫人挑开帘子,朝凌云看了过来。
诗句出自李白的《江湖行》。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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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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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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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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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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