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陌没这么容易让他死。
苏陌以剑气封住了他的穴道,这样他能活得更久一点,也疼得更久一点。
苏陌一步步走向他,剑尖的血迹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苏陌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我不喜欢杀戮。我杀人,没感觉。”
第一次杀人,没感觉。
杀再多人,也依旧没感觉。
然而这才是最可怕的。
究竟要冷漠到何种程度才能对杀人都无动于衷?
这就是个疯子!
披着一副公子皮囊的、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疯子尚有几分感觉,这个男人什么都没有。
郭桓一直认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可今晚见了苏陌,他才意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变态。
他的心底几乎不受控制地涌上一股恐惧,他瘫在地上,用仅存的右胳膊拖着自己痛到痉挛的身体,一点一点往后挪。
尽管这毫无用处。
他只是本能地害怕眼前之人罢了。
这一次,换苏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忽然,苏陌扔给了他一瓶止血散。
郭桓冷汗涔涔地看着苏陌,不明白苏陌为何会要给自己这个?
他不是来为秦沧阑报仇的吗?
他不该杀了自己吗?
还是说……他想把自己活捉回去?
“我喜欢狩猎。”苏陌认真地说。
郭桓一怔。
怎么就扯到狩猎了?
苏陌说道:“上完药,我放你走。我会跟踪你,一直一直跟着,直到找到白莲教教主为止。若是中途你被朝廷的官兵抓住,我不会救伱。”
郭桓咬牙道:“我……不会带你去见教主的……”
苏陌冷漠地问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或者我换句话,还有别人敢收留你吗?”
朝廷的通缉犯,除了白莲教,哪里还有郭桓的容身之所?
郭桓想活命,就必须去投奔教主。
但这样一来,他势必会为苏陌引路。
苏陌道:“你可以尝试甩开我,也可以现在就自我了断。你死了,我就无法通过你追踪到白莲教教主。另外,追踪到了,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因为那时,你已没有利用价值。”
郭桓忽然明白苏陌口中的狩猎是什么意思了。
从这一刻起,他就是苏陌的猎物,他可以尝试逃跑,也可以尝试求救,但猎人永远不会放过他。
苏陌淡淡说道:“不要让我失望。”
……
钦天监。
昏睡了四天四夜的卫廷总算是醒过来了。
但他的头好晕是怎么一回事?脑浆子都快被震散掉的感觉。
还有,他浑身酸痛,仿佛遭遇了鬼压床。
确实是鬼压床,还不止一个鬼,而是足足三个小调皮鬼。
卫廷拆了纱布,手痊愈了。
他起床洗漱一番去了隔壁。
苏承在陪秦沧阑说话。琇書蛧
秦沧阑一日比一日好转,眼下已能勉强坐起来。….苏承看见了卫廷,说道:“女婿!你醒啦!”
“爹。”卫廷打了招呼,目光落在秦沧阑的脸上,眼底掠过一丝狐疑。
他究竟睡了多久?
老护国公已经这么有精神了?
秦沧阑看了卫廷一眼,对苏承道:“承儿,你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苏承起身:“好的,爹!”
卫廷更惊讶了。
连爹都叫上了?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苏承出去后,卫廷来到床前坐下。
自打解除误会,两家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可要说有多相亲相爱倒也不至于。
卫廷客气地说道:“您伤势恢复得不错。”
“托几个孩子的福,死不了。”秦沧阑说道,“你娘来过。”
武将之间的谈话总是直来直去的,不必绕弯子。
“是吗?”卫廷喃喃道。
秦沧阑道:“你外公的事,我也听说了。”
“他不是我外公。”卫廷不承认,也永远不会认。
秦沧阑满意点头:“这就好,老子还怕你认了,到最后杀起来麻烦。”
卫廷目光如炬道:“我自己会替祖父和父兄们报仇。”
秦沧阑道:“你祖父的死的确是他一手策划,你父亲的……暂无证据,他是想要你父亲的命的,你几个哥哥嘛……应当是他失策了,但也因他而起,不可恕。”
话讲多了,秦沧阑有点喘。
卫廷看着桌上没削完的超大枇杷王,拿过来继续削了起来。
“你祖父三十年前端掉的那个江湖组织,应当就是白莲教的前身,我当时虽不在,事后也听说了不少。剑阁,听上去是个江湖正派,暗地里却私开盐运、私采铁矿,抓了不少壮丁做苦力。当地的府衙与他们官匪一家,有人冒死进京告了御状,你祖父才奉旨南下,率兵将他们剿了。”
秦沧阑讲得很慢,一席话说完,卫廷枇杷也削完了。
“可以吃吗?”卫廷问他。
“能吃一点。”秦沧阑说。
卫廷就当真给他削了……一点。
看着盘子里的小小枇杷丁,秦沧阑目瞪口呆。
他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看着卫廷手里的大枇杷:“这个,不能浪费。”
“哦。”卫廷将枇杷丢进了自己嘴里。
秦沧阑:“……”
卫廷:“您继续。”
秦沧阑:可我现在比较想打死你。
主要秦沧阑是偷吃,不能让宝贝孙女儿知道,因此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秦沧阑把剿匪当晚的事说了。
清剿的过程没什么可赘述的,堂堂正三品辅国将军,剿灭一个江湖组织还不是手到擒来?
结束的时候,武安君撞见了持剑赶来的莫归远。
武安君问他是谁,来做什么?
莫归远便是当时剑阁真正的主人,他见剑阁已灭,儿子已死,自己终究是来迟了一步。
为了留得青山在,他只得谎称自己儿子前阵子被剑阁杀了,他今晚是来找剑阁的杂碎同归于尽的。
武安君道:“不用了,此派已被朝廷清剿,日后世上再无剑阁。”
莫归远泪如泉涌:“多、多谢卫将军替我儿子报仇!”
那一刻,莫归远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势要东山再起,灭了武安君,也灭了朝廷。
……
钦天监有一座摘星楼,据说因高可摘星而得名,摘星楼的第七层有一座露天的观星台。
司空云此刻正站在观星台上,双手负于身后,仰头瞭望无边无际的苍穹。
郁枫问道:“师父,您又在观星象了?”
司空云饶有兴致地说道:“有意思,真有意思,将星的命格改了,紫微星竟然也动了。”
郁枫一怔:“紫微星,那岂不就是……帝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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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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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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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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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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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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