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看出我是蛊师了?
今晚的震惊一波接一波,弄得他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了。
蛊师古怪地看向马车,外车座上空荡荡的,车帘子隔绝了他的视线。
奇怪,车夫呢?
这样的高手不会连个车夫都没有吧?
还是说车夫藏起来了?以便关键时刻给他致命一击?
不对,是琴声!
琴声是不分敌我的,除了琴师本人,别的高手无法幸免。
如此,就更方便他下蛊杀人了!
“哼,你的琴声对别人有用,对我可没用!受死吧!”
车内,男子修长的指尖勾住琴弦:“你确定吗?”
他话音一落,蛊师便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中的蛊虫出现了一丝不对劲。
它挣扎了数下,突然不动了。
它死了!
琴音还在继续,肃杀之气蔓延了整条街道。
蛊囊中的蛊虫全都躁动不安了起来,这琴声……
他在杀蛊!
他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能以琴音杀蛊?!
蛊师的身体素质与普通人无异,他之所以强大全赖他炼制的蛊,通过蛊,他可以轻易操控任何人,是以,他无惧死士,无惧高手,就连徐庆那样的斥候他也是不怵的。
只不过没必要与徐庆交手罢了。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能遇上一个杀蛊的琴师!
他的蛊一只接一只地死掉。
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他要逃!
逃得越远越好!
对方应当与他一样,非拥有内力的习武之人,否则琴声对他自己也会有影响。
那自己应当逃得掉。
琴声停了,整条街道万籁寂静。
蛊师却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道暗影自夜幕中飞檐走壁而来,一剑砍上蛊师的的后背。
蛊师惨叫一声扑倒在了地上,后背传来皮肉裂帛的疼痛,膝盖与手肘也一阵火辣辣的擦痛。
他望向不远处,他带过来的两个高手已经相残而亡。
现在,该猎杀他了。
所以琴声停了,那个人的手下可以现身了。
蛊师忍住剧痛爬起来,身后的男子举起长剑,朝着他的脖子毫不留情地斩了下去。
铿!
一枚暗器飞来,打中了男子的长剑。
随后一道黑影闪过,快到几乎只剩下残影,将重伤的蛊师抓起来带到了数丈开外。
男子要去攻击。
凌云淡道:“回来。”
男子退回了马车身边。
“主……主人……”蛊师望着南阳王,说完这几个字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凌云挑开车帘,毫不闪避对上了南阳王凌人的视线。
南阳王的马车驶了过来,就停在三小只的马车旁。
南阳王收回落在凌云脸上的目光,将蛊师扔上了自己的马车。
南阳王瞥了眼三小只的马车,凌云的指尖勾住琴弦。
南阳王最终放弃了三小只,转身就要坐上自己的马车。
然而就在此时,小虎解开安全扣,自己爬下了马车。
他茫然四顾,似乎在找着谁。
他朝着南阳王走了过去。
凌云:蠢徒弟!为师在这里!
小虎朝南阳王伸出小胳膊,要往他身上爬。
南阳王面无表情地看了凌云一眼,将主动投怀送抱的小家伙抱上了马车。
他刚坐下,便感觉大腿与肚子一热——
小虎送了他一片冒着热气的锦绣山河。
小虎刚刚就想尿了,不然也不会叽里呱啦地梦呓。
尿完的小虎终于舒坦了,于熟睡中无比神气地扬起了小下巴!
南阳王的脸黑成了炭。
马车走了。
一个小豆丁被遗弃在原地,懵呆呆的。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咸摸?
凌云赶忙下了马车,走过去将小虎抱了起来。
他摸到小虎湿哒哒的裤子,表情一秒裂开。
……
苏小小与鬼怖去飞云楼找蛊师,远远地瞧见了大量官差。
她叫住了一个匆匆路过的小贩:“这位大哥,请问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小贩叹道:“酒馆里有人闹事,惊动了官差,那几间铺子全被查封了!你们是要过去吃饭还是打尖啊?别去了,不让进的!”
“官差来了多久了?”苏小小问。
“半个多时辰了吧!”小贩说。
“看来蛊师没去飞云楼。”苏小道。
蛊师刚离开不久,来到这儿时,飞云楼就已经进不去了。
“七少奶奶!七少奶奶……”
车夫捂住头顶的伤口,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阿福!”苏小小看向他的伤口,“让我瞧瞧。”
车夫忍住疼痛摇摇头:“我没事,皮外伤而已,别管我……快去救小公子……马车被人劫走了,他们有三个人……往那边去了……”
苏小小与鬼怖顺着车夫所指的方向赶到了现场,却只看见一辆空荡荡的马车、两具冰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以及不远处的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
马车有碰撞的痕迹,车内无血迹,说明孩子当时没受伤。
“是自相残杀。”鬼怖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说。
“他们为何自相残杀?闹内讧了吗?”苏小小不明白。
很快,她在地上发现了一个布袋。
打开一瞧,赫然是蛊师的蛊囊。
只不过,里头的蛊全都死了。
什么人干的?
这也太逆天了。
去探路的五虎飞了回来:“师乎!师乎!师乎!”
凌云来过?
这些……该不会是凌云干的吧?
苏小小果断摇头。
凌云只是一个被厌食症困扰多年,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的病弱琴师。
二人雇了一辆马车回梨花巷。
车上,她为车夫包扎了伤口。
她对待一个下人与对待其余伤者没什么不同,鬼怖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马车到了。
苏小小跳下马车:“鬼怖,结账!”
现在又是鬼怖了。
院子里的下人全都歇下了,邓安也在自己的房中修养,凌云独自守着三个呼呼大睡的小孽徒。
小虎被师乎洗白白,换上了干爽的衣裳,别提睡得多香。
凌云跽坐在蒲团上,月光轻轻洒落,衬得他清冷如玉。
“凌云。”苏小小将鞋子脱在门口,穿着白色的足衣迈步入内。
她看到床上的三小只,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咦?小虎怎么换了衣裳?”xiumb.com
凌云这里是有三个孩子的换洗衣物的,但一般来说,三人都是一起弄脏一起换。
“尿了。”凌云不想回忆自己抱着尿裤子的小孽徒走了一路。
“今晚……多谢你了。”
苏小小试探地说,没点明具体什么事。
凌云也没明说,只是喝着茶淡淡应了一声:“在我这儿把人弄丢的,我找回来也是应该的。”
所以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好吧,我不好奇,我一点儿也不好奇。
“蛊师……”
“没杀死,被人救走了,那个人我不认识。不过……”凌云言及此处,扫了眼呼呼大睡的小孽徒,“长得像。”
苏小小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长得像三小只,看来是南阳王。
南阳王是个危险的家伙,凌云能带着三个孩子从他手里全身而退,会是巧合吗?凌云当真只是一个病歪歪的琴师吗?
凌云没追问南阳王的身份,但苏小小觉得,聪明如他,或许已经猜到一点苗头了。
鬼怖给了车钱,不见苏小小抱着孩子出来,他有点不耐烦了。
他讨厌等人,绝不是要见小臭屁。
他面无表情地进了院子。
苏小小抱着一个小家伙出来:“来得正好,给。”
她把小家伙塞进了鬼怖怀里,又转身进屋去抱二虎。
鬼怖看着怀里熟睡的小臭屁,十分恶劣地戳了戳小臭屁的脸蛋。
苏小小一出来就看见这幼稚的一幕,她无语地说道:“这是小虎,戳醒了你哄睡。”
鬼怖立马不戳了。
最小的小臭屁哭起来,要命的。
“我让人送你们。”凌云说。
苏小小抱着二虎道:“不用了,医馆有马车,走几步就到了。”
凌云出了屋子,去叫车夫。
在等苏小小的鬼怖与凌云撞了个正着。
鬼怖去接二虎的手顿住了。
凌云没太留意他,只当他是卫家的一名高手,穿上鞋子,径自打他身边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擦肩而过的一霎,鬼怖的身上骤然迸发出一个强悍的杀气。
凌云眉头一皱。
下一秒,鬼怖出掌,朝着凌云拍了过来。
凌云的暗卫飞身上前,替自家主子挡下了这一掌,他吐出一口血来,当场单膝跪在了地上。
凌云转过身,警惕地看向鬼怖。
苏小小迷了,什么情况?鬼怖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她忙抱着孩子走下台阶,挡在凌云面前,对鬼怖说道:“他是大虎二虎和小虎的师父!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不是他抓了大虎二虎和小虎,他救了他们。”
“他和蛊师不是一伙儿的。”
“和那家伙也不是。”
那家伙是南阳王,她懂他也懂。
鬼怖笼罩着死士的杀气:“这不干你的事,让开,别逼我对你动……”
“手”字未说完,苏小小抱着二虎让开了,让得远远儿的,不是院子太大,她都站出去了。
“慢着!”
苏小小又啾啾啾地跑了过来,对鬼怖道,“孩子给我。”
她把小虎抱了过来,一手一个,退回廊下,“你们继续。”
鬼怖:“……”
凌云:“……”
肥章,晚安。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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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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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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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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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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