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见谢简清的情绪色了,不能随时查探他的情绪,这让她有些难受。
谢简清本来就没什么表情,但凡神色冷一瞬,白楚汐就会心里咯噔一下。
生怕他此刻是有什么埋在心里的不好情绪。
于是,她又想去问谢简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突然出现这么一个转变。
可是——
这么离谱的事,不说谢简清相不相信,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问。
这不是上赶着跟他说,自己之前对他好的那些如沐春风般的关怀,都是依赖这个情绪色吗?
他心思那么敏感,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所以白楚汐只能在一旁仔细观察着,随时准备给他献上自己最极致的关怀。
不过两天下来,白楚汐就有些泄气了。
一朝回到解放前,这活也太累了!
不是身体劳累,而是心累。
谢简清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她的心,生怕自己忽视了他的什么表情。
这回是真的感觉像在带孩子了,还是在成长关键期那种,白楚汐调侃到。
一旁的铃儿见她唉声叹气,表情不断变换,有些关心她。
“师尊有什么事不顺吗?铃儿听黎姨说,这次的治疗结果挺好的呀。”
但从那天回来后,师尊好像就看着一直有心事的样子。
如果能给她分担一点就好了。
白楚汐摇了摇头,“和治疗结果没什么关系。”
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思来想去,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铃儿说。
铃儿见状,拿着鸡毛掸子在房间里走走停停,随意地掸着灰尘,仿佛只是不经意的聊天。
“师尊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和铃儿说说,铃儿不似谢小师弟那般聪慧,没什么能力帮师尊解决麻烦,但若是烦心事,铃儿还是可以帮师尊说道一二的。”
铃儿说话慢吞吞的,声音婉转又软糯,听着仿佛一团棉花一样,亲切又无害。
白楚汐双腿收起,放在椅子上蜷缩成一团,不自觉咬着指甲。xǐυmь.℃òm
听到她的话之后,犹豫了一下。
不过想了想,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招手让她过来了。
铃儿立马扔下手里的鸡毛掸子,轻笑着坐到了她身旁。
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坐直身体,认真地看向她。
白楚汐顿了顿,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思绪,才一脸严肃地问铃儿。
“你有没有觉得,简清这两天有些异常?”
“异常?”铃儿愣了一下。
白楚汐点点头,“比如说,他看起来是不是比以往低沉一些,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有吗?”铃儿蹙了蹙眉,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铃儿一副醍醐灌顶的表情,轻拍了一下手。
“哦对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把椅子拉近了一些,给白楚汐复述当时的场景。
“师尊您还记得昨天我们的晚饭吗?您还来厨房帮忙,亲自做了一道谢小师弟喜欢的菜呢!”
白楚汐点了点头,她当然记得了。
还不是因为她太高兴,想去厨房帮忙做点吃的,以作犒劳,顺便再向谢简清示好。
铃儿也是因为白楚汐这么一提,回想起来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的。
她说道:“谢小师弟进来的时候,师尊您出去了,当时铃儿还专门和他说了,这是您特意为他做的。但谢小师弟好像都没注意到,看起来在想别的事情。”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这很正常。
但这可是谢简清!
如果是以前,他知道这是师尊专门为他做的,一定会非常高兴,直接在厨房就会先尝一口的。
师尊对谢小师弟好,他也非常喜欢师尊。
因此,几乎将师尊对他的每一点好,都记在了心里想要独占。
“而且,”铃儿继续说道,“吃饭的时候,谢小师弟看着好似和平时一样,但他夹菜的次数,比平时少了很多。”
这一点,铃儿不太确定算不算。
毕竟当时他表情一如既往,只是,她作为侍女,哪怕现在师尊让她上桌吃饭,但依旧会随时关注大家的需求。
所以,哪怕是这么细节的地方,她也看得很清楚。
她说完以后,屋内静了两秒。
铃儿试探性地问道:“师尊,铃儿刚才说的这些,算吗?”
她很少在师尊面前说这么多话,见她不予置评,有些忐忑,怕自己说错话害师尊多心了。
白楚汐眼神有些放空,正在思索着,听到她的问题,点了点头。
“所以,你也觉得,他有点不对劲,是吧?”
虽然她这个身份议论不太好,但铃儿还是犹豫着点了头。
白楚汐一拍大腿,下了决定,“算了,我还是去问问吧,总没错的。”
就当是关心徒弟,正常聊天罢了。
“师尊在聊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房门被一推到底。
谢简清背着光走了进来,光影描摹着他高大挺拔的身材。
本应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可白楚汐看了,却顿时移开了视线,躲开了他那黑沉而专注的目光。
“咳,倒也没什么,就是和铃儿随便聊聊,对吧?”
白楚汐挤眉弄眼给铃儿做暗示,铃儿立刻重重点头,“对!师尊有些无聊,邀铃儿同聊。”
“师尊若是觉得无趣,知否指教徒儿一二?”
白楚汐立马蹦了起来,“那什么,黎姨找我有事,简清你天赋异禀,为师相信你能自己修炼的,加油!”
说完她就起身往外跑,但没想到,刚从他身边擦过,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谢简清手上用了些力,将跑出去一段距离的人又拽了回来。
白楚汐感觉自己像个弹簧一样,弹出去又收了回来。
最后站定在谢简清面前,与他四目相对。
他好像,确实与平时有些不一样。
这么强势,不太像是他以往的作风。
手腕上的力度还紧着,白楚汐咽了咽口水,扯出一抹笑容,“还有什么事吗?”
谢简清嗓音低沉淡然:“徒儿刚从黎姨那过来,她正休息,师尊若是要找黎姨,暂且等一等吧。”
“哦。”白楚汐只好坐了下来。
她本就是随口撒个谎,见他这么说也没辙了。
“师尊刚才,想问徒儿什么?”谢简清又问了一遍。
“你、你听到了啊?”
谢简清淡淡点头。
白楚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轻咳了一声。
“就是吧,刚才我和铃儿随意聊天,说到昨天晚饭,感觉你好像有些心事?”
白楚汐试探性地开口。
一旦话开了口,说下去就容易多了,白楚汐凑近了一点,开门见山。
“简清,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
谢简清顿了一下,眼皮一撩瞥了过去,淡声道:“师尊多虑了,徒儿与往日无二。”
“这里环境闭塞,如果有什么烦心事……”
“徒儿很好,师尊不必担心,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师尊之事。”
他这样子,分明就是不想多说,白楚汐只好点头。
这番谈话下来,白楚汐更加确定了。
谢简清还真有什么事瞒着她!
她更加焦虑了,这情绪色,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总不会,以后都没了吧?
白楚汐一双桃花眼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她得用点别的法子,侧面打探才行。
当晚,白楚汐和铃儿一起,做了好一桌美食,叫上黎箐,端了她两坛好酒出来。
这陈年老酒,可比上次的花酒烈多了。
她这个脾气,还真就不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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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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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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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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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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