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汐被他突然一掐,细肩一痛,轻蹙了下眉。

  扭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谢简清眸中化不开的浓雾。

  再抬头一看,他的情绪色也不知何时,逐渐变深了一些。

  白楚汐惊了一下,刚才夸了他一顿,转眼就打她的脸?

  他们难道不是就在这里待了一会而已吗,怎么会突然心情变差了?

  她不想惊扰谢简清,于是忍着肩上的不适,只微微转头。

  一双水润的桃花眼里满是担心,问他:“简清,你不喜欢这里吗?”

  谢简清这才回过神来,漆黑眼眸清醒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霎时松开了手,修长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似是自觉犯了错一样,悬在空中的手有些无措,久久没有收回来。

  那双如枕星河的黑眸恍了一瞬,看见了面前只盯着自己的清柔目光。

  清洌澄澈,明眸善睐,和他脑海里阴暗隐晦的声音,迥然不同。

  那道怪异的声音还想继续说话,谢简清稍一闭目,体内那股灵力施展威压,声音顿时被碾散了。

  他垂下眼眸,轻抿着唇,冷清的面容下,藏着心里正在疯狂扰他的邪念。

  就这样把她带走,只要与她双修一次,就再也不用去见那人了。

  或者,收起心思,扮作她喜欢的温润弟子,乖乖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

  反正,她总是会袒护他,不是吗?

  只要他装一下,她就会看向他,再伤一次,她就会头也不回地带他走。m.xiumb.com

  心中的阴郁一时间全都弥散开来,谢简清敛下的眸中,戾气横生。

  他死死掐住手指,指尖嵌入掌心,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压下心头被黑雾缠绕的郁气。

  抬头,却和她担忧的眼神不期而遇。

  可她目光上扬,并没有看向他。

  谢简清掀了掀眼皮,嗓音有些慵恹:“师尊,你在看哪儿?”

  指尖嵌得更深了。

  白楚汐没听到回答,有些担心,回头看向他头上的情绪色,正打算观察一下,没想到谢简清会突然抬头,四目相对。

  她顿时有些慌乱,水灵的眼珠转了转,视线闪躲。

  听到他的声音后,更是心跳加速,咽了咽口水,霎时移开目光。

  “没、没什么,我以为你哪里不舒服呢。”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扯着嘴角笑了笑,乌溜溜的眼珠明晃晃的心虚。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才会显露的柔弱一面,谢简清薄唇微勾,狭长的眼尾满是惬意。

  不能深追,师尊会缩回去的。

  恰好,铃儿从外面回来了。

  见她在院子里,小跑了过来,笑着说道:“师尊,马车已经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白楚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

  “那好,我们马上起程。”接着,朝屋内喊了一声,“二哥,我们可以走了!”

  说完,象征性地拉了拉谢简清衣袖,然后拽着铃儿的手直往外走。

  好像身后有什么人在追她一样。

  看着她衣袂飘飘的背影,谢简清轻笑了一声,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松松地倚靠着,曲起一条修长笔挺的腿,鸦黑的衣袍衬得他更白皙精致。

  白修淼和黎玥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高岭之花忽然的笑,击中心房让人猝不及防。

  俊美、清冷、而矜贵。

  黎玥愣了一下,有些晃神。

  直到白修淼抬脚,她才回过神来,甩了甩脑袋。

  上了车,大家共处一室,谢简清那双黑眸没再盯着自己,白楚汐才松了一口气。

  白凤谷离落花坡不远,他们驾车不过一日左右,就能抵达。

  白楚汐将那块木牌揣在了怀里,那上面有残留的灵力,她原本静心用神识探查,是可以探到的。

  可不知为何,今天有些奇怪,她在院子里就试过几次,都没有成功。

  难道蔚都在这上面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她不想说出来让大家担心,只悄悄将木牌递给了谢简清。

  然后对他使了个眼色,小声说了句:“试一下。”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吹到谢简清耳边,耳廓有些发痒。

  谢简清拿过来,随意试了一下,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感觉到?”白楚汐不信邪。

  “嗯。”

  她皱了皱眉,摸着下巴思索着,到底怎么回事。

  见她陷入沉思,谢简清瞥了她手上的木牌一眼,眸色淡淡。

  殊不知,两人的一举一动,全都被白修淼看在眼里。

  黎玥被夹在两兄妹中间,鼻尖还能嗅到白修淼身上清淡的香味。

  能跟他这么近距离坐在一起,对她来说,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

  可眼下此刻,却只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带着她说不上来的诡异。

  于是,坐直了身体,瞄了一眼白楚汐蹙着的眉心,不敢乱动,也不敢说话。

  直到马车停下,铃儿掀开帘子,让他们下车。

  “师尊,天色不早了,先在这里住一晚吧,明早再走。”

  附近只有这一处能住人,就算急这一时,到了晚上,白凤谷的人也不会出来见他们。

  只能明早再去了。

  白修淼替她做了决定,拍板定了下来。

  出钱的事都交给他,和铃儿一起,去付银钱了。

  这边房间空得多,基本没什么人,他们可以一人一间房。

  但临确定之时,白楚汐顿了一下,拉住了白修淼,看向谢简清。

  “简清,要不,你和我二哥住一间房?”

  看着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连忙解释道:“不清楚蔚都的人还会不会过来,我怕出现什么意外。”

  她想了想,忽然灵光一现,一脸认真:“我二哥不能自保,你帮我保护他可以吗?”

  若是说怕他出事,这明晃晃的瞧不起,估计谢简清会不高兴。

  但让他帮忙保护白修淼,那就不一样了。

  看着谢简清脸色舒缓下来,白楚汐唇角微微一弯。

  分配好后,几个人住了进去。

  谢简清一脸不情愿地和白修淼住进了一间房。

  另一边,白楚汐则是和铃儿住在一起,让黎玥自己住了一间房。

  看她隐约有些不情愿的模样,白楚汐瘪了瘪嘴。

  她还不愿意呢,自己一边住吧!

  回到房间,歇下来后,想到明天要见到蔚都,白楚汐隐约有些焦虑。

  月色笼罩时,两人就上床准备睡了。

  四下寂静无风,睡梦中的白楚汐细眉渐渐蹙起。

  白皙的脸颊也浮上了一层粉晕,红唇微张,喘息逐渐急促。

  银辉洒下,圆月上柳梢。

  白楚汐身体裹在被子里,蜷缩起来,隐隐颤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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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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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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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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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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