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炉鼎开启来势汹汹,白楚汐睡得天昏地暗,不知过了多久才醒了过来。

  自以为小憩后睁开眼,却看到昏暗的房间,以及只剩下最后一抹光时,那种孤独感油然而生。

  四周安安静静,那种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感觉,让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拖着睡久了变得疲软的身体往外走。

  已经临近暮色了,但云层遮挡住了夕阳西下的场景,每走几步都能看清日光消失的过程,让人平添不安。

  白楚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隐约有预感应该有些时辰,以为这应该是早晨清醒了一会后,直接睡到了傍晚。

  但没想到,等她出来后,见到了在她院子里坐着的谢简清和白修淼,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睡得有些深了,说话的鼻音有点重,率先问了白修淼:“二哥,你怎么也过来了?”

  她知道自己炉鼎开了,刚和他通过气,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还好有谢简清在。

  这样一想,当初他要跟着自己,还真是救了她一命,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白修淼耸了耸肩,笑了一声,“小妹,你都睡了两天了。”

  白楚汐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这一觉,居然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随后视线一转,看向谢简清,这才感觉有些尴尬,但又非常感激地向他道谢。

  “简清,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可能麻烦就大了……”

  她有些感慨,自己这段时间,好像真的不太顺利,难道真的是她太懈怠了吗?

  谢简清似乎已经非常稳定了,她是不是应该稍微分一点注意力到自己身上。

  否则,再让谢简清帮几次,可能之前做的努力都要功亏一篑了。

  为他好的话,最好不要让他再缠进自己的事。

  原文里他黑化的起点就是在她这里,如今被她破坏了,在她这里堆积起来的情绪或许不够。

  但白楚汐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再多和自己发生一些单独事件,也许之前被她破坏的,都要重新累积起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或许是炉鼎开启,让她的不安多了一些。

  谢简清看起来并没有多在意,头上的情绪色也稳中向好,他回答道:“师尊的事,徒儿帮忙是应该的,不必道谢。”

  白楚汐这才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扔了出去。

  等他说完了,旁边的白修淼才开口。

  他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将折扇打开,轻轻扇了扇,看着白楚汐有些无奈。

  “怎么办,这下二哥也瞒不了了。”

  白楚汐愣了一下,没太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反问了一下:“二哥这话,是在说……?”

  “父亲知道了,你的体质。”他把后面一句说得重了一些,提示她。

  “他可是把我责骂了一顿,让我过来看看你的情况。”白修淼温润的眼神里带了一丝关怀,“还说,让你醒了之后,过去单独见他。”

  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居然还能感知到炉鼎的存在。

  白楚汐心里抖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刚才还有些迷糊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连鼻音都被吓没了。

  “现,现在吗?”

  她有些心虚,有些害怕和白宗礼单独见面。

  白修淼点了点头,白楚汐心提得更高了。

  她平时和这几个哥哥相处,还能像兄妹那样打打闹闹,或者这样互相关怀。

  但白宗礼不一样,他是白府的当家,更是原主的父亲。

  虽然看起来身材削瘦,气质清俊,但她知道,能做到这种家业的人,不可能像看起来这么简单。

  她怕自己说两句话就露怯了,毕竟,和原主比起来,她们之间的性格相差太大了。

  在别人面前,还能用自己醒悟了来搪塞,但在他这个血脉相连的父亲面前,总有些担忧。xiumb.com

  “那,我先过去吧。”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早死早超生!

  白楚汐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才长舒了一口气,往家主书房走了过去。

  在她走后,院里只剩下了谢简清和白修淼两人。

  刚才在她面前和和气气的表象,随着一阵风吹过,顿时被掀翻了。

  白修淼眼里的温润好似过眼云烟,他扇扇子的频率也降了下来,眼尾一斜,抬眸看向旁边的人。

  “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心思,但是别让我知道,你伤害了她。”

  他是打不过谢简清,但在整个夏州好友遍地,真想治他,有的是办法。

  谢简清眼皮一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压根没将他说的话当成一回事,只是望着白楚汐离开的方向,似乎在发呆。

  良久,他才开了口,声音低低的,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没有人,敢伤害她。”就算他自己,也不行。

  想到刚才白楚汐离开时的神色,谢简清垂下眸,缓缓闭上了眼。

  师尊她,好像有些害怕,他不知道那边会发生什么,

  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这种感觉很不好,让他心中那抹阴郁在角落里,阴暗地肆意生长。

  另一边,白楚汐怀着忐忑的心来到了白宗礼的书房前。

  纵使她心中百般不安,真正进屋面对他时,那张精致的脸上,依旧看起来很从容冷静,没有多余的情绪。

  她微微垂首,问好:“父亲,女儿来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但只有白楚汐自己知道,此时她心里预想了很多种场景。

  或许他会暴跳如雷,又或许他脸色会异常难看,想到早已离世的妻子,陷入巨大的悲恸之中。

  但等她真正抬起头来,看向白宗礼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那张看得出来依旧清俊的脸上,只有一丝对女儿的担忧,别的什么都没有。

  白宗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有礼有节乖巧听话的人,心里有些复杂。

  原本得知她回来,他心中是喜怒交加的。

  气她当年非要做出那样的错误选择,又高兴她终于回头是岸。

  但因为谢简清的存在,他这段时间都在避开他们,尽量说服自己试图接受他,可心中难免还有些刺。

  谁知道他还没消化完,另一个晴天霹雳又到了他头上。

  他唯一一个女儿,竟然是和她母亲一样的炉鼎体质!

  他再清楚不过,身怀这种体质,要经受比常人多多少的苦难了。

  之前那些情绪,也都随着风烟消云散了,只剩下了对女儿的怜爱。

  “……让你受苦了。”

  半晌,白宗礼终于说话了,声音温和又稳重。

  和她记忆里残留的,幼时那道模糊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知道她当初的选择时,他没有发怒,而是如出一辙,温柔可靠。

  他问她:“兮兮,你真的想好了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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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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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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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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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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